失忆之后,沈炼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心智像个五六岁的孩童,能指望他想起何为求情么。
修罗伞哭了阵子,大抵怕是哭得谢山姿烦了,又被打断伞骨,托着沈炼出去凫水了。
留在草庐内的玉面佛,直到此时才出声道:“它便是那柄灵器修罗伞?”
“嗯,”谢山姿道,“它煞气太重,自己又半点不懂,修行太快容易入魔。”
这便是谢山姿为何每隔段时间,都非要折断根修罗伞伞骨的原因了。
——为了防止修罗伞急速修炼,误入歧途。
当着玉面佛的面,谢山姿铺开松涛筏,边悬空落笔,边随口道:“器灵不像你们佛修,入魔容易出魔难。”
平心而论,谢山姿这话说的有失偏颇。无论妖修人修鬼修,都是同样的入魔容易出魔难,只是相比较其他修士而言,奉承“破而后立”的佛修,出魔相对容易些。
玉面佛听出谢山姿话里的嘲讽之意,也没反驳。他静立一旁,看着谢山姿写完交代,指尖搓出雪白色火焰将松涛筏燃了。
等松涛筏燃烧干净,谢山姿随手取出傀儡炉兜住灰烬,而后率先踏出了草庐。
温池内,修罗伞仰面飘着,用伞骨浇水浇得正开心。感觉到谢山姿靠近,立马怂怂地收拢住所有伞骨,规规矩矩地戳在岸边。
谢山姿弯腰捞起尾巴**的沈炼,将他稳稳放在了肩头,接着示意修罗伞跟上来。
修罗伞跟在谢山姿身后,蹦跶了两下,想起始终不见人影的方童子,奇怪道:“童子呢?他去哪里了?”
隐蔽的树林里,胖墩墩的方童子看着跪在面前的傅晚照,没忍住叹了口气。他只是走了下神,结果一回神,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傅晚照就无声无息地跪下了。
“你说的忙,”方童子道,“我帮不了。”
傅晚照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奋不顾身的孤注一掷。她一声不吭地折下腰,猛地用脑门叩响了眼前湿润的泥土。
“方前辈,晚辈知道此举过于强人所难。可是晚辈另外三位师兄,一个是不管他人死活的铁石心肠,一个是口蜜腹剑的小人,还有一个阴险狡诈至极。”傅晚照重重地磕着头,声音里带着克制到极致的担忧,“岑师兄是晚辈的大师兄,多年来对晚辈照顾有加,形如亲生兄妹。”
“眼下岑师兄他人在无边海内,生死不知。晚辈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求到了您跟前。”
傅晚照额头很快就渗出了鲜血,她却好像毫无所觉似的,依旧砰砰砰地磕着头,嘴里哀求道:“方前辈,求求您,求求您了,只要您愿意带晚辈进去,晚辈结草衔环,必不敢忘。”
“方前辈,求求您……”
方童子看着磕得头破血流的傅晚照,有那么好一会儿没说话。
本是师出同门,然而有人真正落难之时,三个师兄表面看似担心不已,实则束手旁观,只有最幼小也最柔弱的小师妹,念及同门情谊,苦寻他法,想救师兄一命。
“这是何苦呢?”方童子想,承认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摇了摇头,他神情严肃对傅晚照道:“你知不知道,你进去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若是死了,晚辈也认了。”傅晚照抬起头,鲜血沿着她额角躺下,映衬得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曾经竭力全力过,便至死问心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许说短小
红包送的我的呆毛可长可长、湉湉、66、dada你快更文、阿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