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
被要求回木叶后,毫不犹豫地，少年立刻回绝了。他眼里充满了厌恶，单手拄在刀柄上，看来也已经做好准备再和面前的男人打一架了。
还真是孤僻又自负的家伙。
不过,面对他如此反应,站在他面前的“八王子归月”却没有生气。
其实这是佐助意料中的,他很了解少年时期的自己的脾气。
这个年龄的他虽然还是很机灵的，可实际上碰见重要的事情往往是一根筋,自高自大地了不得，还死要面子。当然，占据他心的还有自卑。
对于这个十三岁的自己，佐助早做好心理准备。——他晓得如何软化和击碎他的骄傲和底线。
他也不废话，一抬手,手上便凭空多了一个布包。
布包沉甸甸的，似乎放了什么很重的东西。
将那布包丢到少年面前，佐助道：“拒绝可以，不过你已经没有师傅了。”
随着话语声应地一响，布袋子因撞击力而自动散开，那里头咕噜咕噜地有一样东西滚到了少年的脚边。
少年佐助低头一看，瞬间睁大眼，那眼神充满战栗，并且，一种极度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他黑色的瞳孔里迅速扩大。
却见他眼前，一个人头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披着长发，皮肤发青，双眼大睁，面容狰狞，仿佛如临大敌，只是失去光泽的眼告诉人，他已然败于人下。而叫人恶心的是，那人头还长长地吐着舌头，脑袋后面直接是一条白色蛇尾，和所有能够看见的蛇一样长；蛇身上的鳞片沾染血迹，满是伤痕，可见他死前经历了一场多么激烈的战斗。
这一切的造型让这人头模样怪异，叫人看过觉得恐怖。
而这个人头，不是其他人的，正是大蛇丸。
怎么会？！
过度血腥和怪异的画面，让佐助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而大蛇丸轻易被面前男人杀掉的事实更叫他震惊。
他试图确认对方是不是在糊弄他，迅速抽出自己的刀，用刀尖去拨动人头。刀尖悬在大蛇丸的头顶上，轻轻地从上到下巴地比划着，仿佛在丈量什么，等结果出来后，少年的眼里露出了骇人之色。
“果然是他。他的脑袋我私下里目测过。当时想，学会他本领后，第一个取他脑袋。大小正合适。”
少年这样道。仿佛是在和面前男人说话，又仿佛自言自语。
“不要怀疑了，就是他。当然，如果你还想进一步确认的话，可以把这个头拿走，慢慢地钻研。不过我可没时间让你浪费。快点做决定吧。大蛇丸既然死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这嗓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威胁的意味，同时因充满精气而犹如钟声一般惊醒人。
听这话，少年猛然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咬牙般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回不了木叶了！”
“为什么回不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没有经过批准擅自离开村子的都会被认定是叛逃！而且我还跟着大蛇丸走了，这家伙才杀掉三代，我投靠敌人，罪加一等。”
“这个很好解决。”
少年佐助疑惑地看着眼前人，而他抱起肩道：“虽然你是擅自离开了，但是因为鸣人的努力，还有上忍代表的坚持，你没有被认定为叛忍。其次，你完全可以说自己不是想要脱离村子，只是潜伏在大蛇丸身边而已。目的，就是这个。”
佐助指着地面的人头：“你提着这个回去，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
这倒是不错的措词。
然而，情况并非那么简单。
少年听见，即刻打断他，道：“回去？哼，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要报仇，我不能悠闲地呆在那个地方！”
话才落下，站在他眼前的男人不耐烦地道：“报仇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蠢货。你和我在一起，学习我的本领，还怕打不过宇智波鼬吗？就算别的不信，比大蛇丸要强你总可以承认吧？况且，他既然死了，你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这话倒是没错的。
既然大蛇丸已经死了，自己留在这里的确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这个男人的身手，佐助也是见识过的，的确可以说出色。如果能够学会他的本领，倒也的确比跟着大蛇丸要强。
然而，回木叶？
……
少年的眼里，神色颤动。
他的手也紧紧地攥着，分分秒秒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下决意。
这一句“回去”，看似简单，说来不难，却仿佛千斤重石一样压在他心口。
看见少年的迟疑，佐助眼里的神色凝聚起来。
他在回忆。
其实大蛇丸的基地离木叶不远，如果方向正确，甚至可以找到捷径的话，一天就可以到。
这么近的距离，那时候的佐助其实随时都可以回去。
然而，当时幼稚的他却认为自己是孤胆英雄，决意不能回头，否则会很丢人。
他还以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以为为达到不择手段，这不是堕落，而是成熟的表现。
同时，他是以重伤那个笨蛋为代价离开的，那样灰溜溜跑回去，又算什么？
可佐助晓得，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一直在自我催眠，所谓的不愿意回去是骗人的。
现在回忆起来，那段留在大蛇丸基地的日子，是他最不快乐的日子之一。
他唯一的快乐是在三年后再次见到鸣人，看见他长得好好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自己。
可惜相聚太短了。
所以他晓得，这个少年的自己，是想回去的。
更何况，唯一牵制他的条件没有了。既然有一个高手愿意在木叶村教导他，还为他找到了回去的借口，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他现在在犹豫，恐怕只是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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