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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情绮靡:将军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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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章 盛怒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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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观卿如看蝼蚁般的不屑,顿时把时芳菲眼中的泪水刺激成怒火。

“方观卿!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每日在街头等着你,盼着你,结果你一回来就兴师问罪,那个野女人有什么好!要不是我没日没夜精打细算,要不是我们时家的帮持,哪来你们方家今日!想弃旧迎新,门都没有!娶时贫贱后富贵,你没有休我的资格!功成休妻,哼,想得美,别以为中了状元就高人一等,我们时家照样让你身败名裂!”时芳菲早就料到,方观卿一旦气候大作,少不了会纳几房姬妾,但没想到他会猴急到这副田地,甚至拿休妻做胁迫。时芳菲从来吃软不吃硬,方观卿这般粗鲁地瞧不起她,她怎会善怕干休。自认有理,时芳菲不顾他越发阴鸷的神情,盛气凌人掐腰斥责起来。

时芳菲还想张口质问,丫头梅儿大胆地走过去,拉拉她的衣角。

“小崽子,干什么,滚一边去。”时芳菲从来不把下人当回事,挥袖拍开她。

梅儿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拉她的衣袖,往角落的一隅指了指。

时芳菲没有理她,梅儿冒着大不韪,锲而不舍地又拉着她的衣袂,把时芳菲的目光引向远处。

“反了你--”时芳菲话未说完,嘴边的埋汰霎时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啊--”

后仰跌坐在地上,连疼痛都震惊到消失,时芳菲的全身都因为恐惧惊骇而瑟瑟战栗。

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并排摆着三支木盒,三个盒子分别装着破碎不堪的三具尸骨,

一具大的,两具小的,布满黑深的裂痕,骨头都是零散地拼在一起,沾满黑泥和焦土,只能勉强看出颅骨的形状,眼窝黑洞洞得朝天,让人联想到他们死时不得瞑目的惨状。

时芳菲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骨子里胆小得很,没见过死人的她一见到白森森的骨头,便彻底吓傻了,张着嘴巴,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

“我以为你不过是任性乖张了一些,虽贪财爱物,最起码心还是好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可你做了什么,任由他们在荒山野岭受冻挨饿,自生自灭,三条人命,难道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这次轮到方观卿咄咄逼人,将王好的死归咎于时芳菲的冷血无情。

“不,不,不可能!”时芳菲狠狠摇着头,口不成言,恐惧的泪水溢满睁大的双眼,一汩一汩涌泻下来,粘稠的妆容融到了泪里,双目染得通红,她害怕得不敢扎下眼睛。

多年来,她虽时常对王好恶语相向,暗地里还是会派人送去补给,甚至花了钱雇人去保护他们的安全,甚至心底里的某个角落,已经默许了方观卿纳她为妾,王好知书达理,文文弱弱的,没有心眼,在人面前总低眉顺眼,唯唯诺诺,让她怎样就怎样,从不说不,就算娶她做小,也动摇不了主妻地位,日后也好使唤她,自己还能得个大度贤妻的好名声,何乐不为。她比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王好的死,她还那么年轻,静丽得惹人羡慕,听说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到三尺高,玲珑水灵人见人爱。可眼前一块一块冰冷的白骨,散发着死腐的气息,宣告着再也无法挽回的结局。

“你对方家有恩,我不会狠心让你给她陪葬,说到底我也有错,都是我太娇惯着你,才让你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蛇鼠不同穴,鸦鹊不同巢,今日我便写下休书,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请你马上离开,一眼我都不愿再看见你。”

方观卿派人拿来纸笔,提袖执笔,写下了结孽缘的休书。

把休书扔在地上,方观卿冷冷撂下一句话,算是给方家上下一个交代。

“吾妻时芳菲,上不行孝于高堂,下不能生养子嗣,心狡善妒,骄横无礼,毒人性命,妇德尽失,善心无存,今休之永不反悔,奴仆家眷以此为戒,如再有犯着,方家绝不姑息!”

之后,方观卿小心地将盛有尸骨的盒子装好,抱在怀里匆匆离开,夫人老爷不敢置喙,也携着众人离开,只剩下呆怔的时芳菲虚软地瘫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仆人将时芳菲在方家的穿戴用度装裹起来,堆在她的身边,连方家与时家合伙做生意的账本银票都扔了出来,意思很是明了,催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时家和方家再无关系。

这次,傲气凌人的时芳菲,并没有像方家人所想的那样暴跳如雷地抗议,更没有蛮不讲理地歇斯底里,甚至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声,从始至终都在直勾勾地盯着白粼粼的尸骨,泪水不停地流,忘记去擦拭,任由鲜艳的华衣被层层濡湿。

从见到王好尸骨的那刻起,时芳菲再也没说一句话。

她没有离开方家,漆黑的夜里,她无处可去。

她蜷缩在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夜的凉风沁入了肌骨,手里攥着方观卿的休书,呆呆望着远处幽幽的灯火。

这一次,再也无法挽回了。

夫妻十年,他的性子,她还是懂的,他从没喜欢过自己,她也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她从未去见王好,甚至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方家人接近她,其中的缘由,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以前天真的认为,是她太卑贱,只堪得来轻蔑和嘲笑。

现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中,时芳菲明白过来,那些对王好无端的谩骂和鄙夷,只不过源于自己污秽的嫉妒和不甘,最后,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当一切不可挽回,以为早已淡忘的邈远记忆突然晰晰在目的明朗起来。

那年的永河桥畔,绿意烟浓,碧水青柳,他驻足远眺,眸光凝毅,白衣飘然,英俊得如谪仙。只一个淡淡的背影,便虏获了惷心初萌的时芳菲,那天,正值豆蔻年华的她拉着爷爷的袖口,指着他的身影,说什么也要嫁给他。

没过多久,方家便在时家的威逼利诱下同意了婚事,不出一个月,时芳菲凤冠霞帔,珠围翠绕,摇身一变,成了方家娇滴滴的新媳妇。

爷爷的溺爱成就了时芳菲幼稚的任性,也酿下了一段注定悲剧的姻缘。

一个清霜傲骨的文人,一个市侩算计的商女,牵强附会的爱情从一开始便漏洞百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素未谋面的娇蛮小姐,方观卿一肚子苦水,几番推脱,终究拗不过长辈的再三逼迫,只好勉强同意下来。

洞房之夜,方观卿的心情糟透了,兴味索然地掀开盖头,刚撇开一角,时芳菲就像一只红色的小燕子飞扑过来,当看见怀中丰衣靓容,娇笑可爱的小人儿时,方观卿着实吃了一惊,和他想象中嫁不出去,强行嫁娶的贵族丑小姐截然不同,时芳菲亮丽活泼,歪着脑袋笑盈盈的,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小小年纪,出落得聪明俏丽,惹人垂怜。

他们也曾有过亲如鱼水的欢爱,也曾如胶似漆的恩爱,但褪去激情的水泽,一切归于黯淡的现实,身体再亲昵,心的距离却越行越远。

什么时候开始疏远,时芳菲已经忆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那时候,她单纯地想尽一切办法讨他的欢心,却什么都适得其反。他说栀子花纯美无瑕,是花中致品,她就命人将满园的栀子花都采撷来摆在房间里,给他一个惊喜,他的归程耽误了,回来的时候,满屋的栀子花全枯败了,那晚,方观卿离开房间睡在了别处。他说永河里有条金色斑纹的大鲤鱼,是个稀罕的灵物,时芳菲听了去,就派人捉来炖给方观卿吃,可那天,他摔下筷子就走了。

时芳菲想和方观卿聊天,她没有读过几天书,而他那些文绉绉的话,又全然听不明白,时芳菲不懂装懂,说些有的没的,方观卿叹气连连,她也嘟着嘴巴十分沮丧。

“鸡同鸭讲”是方观卿对她常说的话,那天,他说,以后再也不与她谈风雅,因为她一辈子也理解不了。方观卿提醒她,不要整天黏在他身边,张口闭口只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长李家短的闲事,很是聒噪,令他无法安心读书。

方观卿搬到了书房,日日夜夜在里面读书写字,与世隔绝,时芳菲想跑进去和他腻在一起,都以科考为名轰了出去。渐渐的,他不再与她说话,甚至连见一面都很难,就连偶尔的亲爱也像例行公事一样草草结束,毫无激情。

时芳菲正值最不甘寂寞的年龄,见他不理自己,就耍起了小姐脾气,不好好吃饭,责骂下人,乃至扬言不生孩子,使着性子让方家不得安生,只是想让他走出书房,过来哄自己,能多看他几眼,她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可是,无理取闹不可能唤回一个男人的心,方观卿的态度越发的冷淡。时芳菲想尽办法,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华丽到光彩夺目,天天“卿卿”地叫着,却于事无补。

于是,时芳菲选择了另一条路,她仗着爷爷的财力,撺掇公公和她去行商,以为只要帮方家赚到好多好多的钱,方观卿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就再也离不开自己。

然而,残忍的事实再一次嘲弄了时芳菲的自以为是,常年的经商,没有换回方观卿的青睐和信任,等来的,却是他要纳妾的消息。

接下来,便发生了这不该发生的一切。

夜已深,远处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暗中,时芳菲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凉风簌簌的呼啸,让她瑟瑟发抖。

没有人关心她冷不冷,害不害怕,心痛不痛,二十多年,原来,从没有人真正地在乎过她,所有的人,都像方观卿一样,讨厌她,厌恶她,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就连一丁点的信任,她都未拥有过。

每时每刻不在汲汲赢取,不惜一切想要霸占心中向往的全部,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时芳菲的身体早已凉透,意识模糊的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去的王好和她的孩子正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自己,她没有觉得害怕,因为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死了反倒是个解脱,好好跟他们道个歉,认个错,下辈子当牛做马给他们还债,只求在奈何桥畔把汤儿喝干,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青涩的霓虹刚刚展露笑容,便被夕阳灼烧切割,粉身碎骨。

芳华落去,深海暗流将记忆淹没,沦落到无处遁逃的深渊中。

半夜,陪嫁丫头梅儿慌慌张张寻到了藏在院子角落的时芳菲。

梅儿手中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橘黄色的光照在时芳菲的身上,更显枯槁瘦削。

前些日子,方观卿中状元的喜讯让时芳菲乐得不思茶饭,瘦成一把骨头还蹦蹦跳跳浑然不知,如今这副模样没人理会,看得梅儿心里直痛。

“小姐,你别害怕,我都给少爷说了,小姐每个月都派小厮吉七给王姑娘他们送去银两衣物,从未坐视不理,这几日没见着吉七,想必是知道犯了事跑了,肯定是他把给王姑娘一家人的财物都给私吞了,这是吉七的错,和小姐没关系,小姐快给少爷解释解释,兴许少爷就追究了。”梅儿跪在主子的身边,刚才她无论怎样苦苦言说,少爷就是不理会她的话,如果小姐亲自去说,也许就信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她不信他能残忍到这个程度。

时芳菲不做声,木讷地呆望着远处,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面如死灰的样子吓坏了梅儿,她哭着摇晃着主子,可时芳菲就像痴傻了一般,目光呆滞不似活人。

梅儿知道主子受的刺激太大,就凭他们主仆两个人,恐怕难教方观卿收回成命,当务之急,只有找来时老太爷,才能镇得住方家,让事情得以转圜。

“小姐,你别急,你要想开呀,少爷不是狠心之人,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我这就去找老太爷,他的面子,方家还是会给的,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梅儿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只想快点叫来老太爷给小姐做主。

第二日清晨,丫鬟仆人忙碌起来,搬着东西,脚步匆匆,因为王好的死,穿着素色的衣服,神情肃然。无人注意到瑟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时芳菲,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当她是透明的人,不去理会。

方府要举家搬往皇城,方家如今大富大贵,今非昔比,不可能盘居在小小的县城。

时芳菲怔怔呆望着,来来往往扛着柜子,驮着包补的人流在她眼前不过是一道道晃动的白影,什么也不敢去看,什么也不敢去想。

涣散的眸光,只在方观卿漠然地走过时,才积聚起光芒,当他的背影在大门处消失时,时芳菲视线朦胧,泪如雨下,熔铸在心头的记忆就像灼红的烙铁,烧痛得体无完肤,焚心彻骨。

这一次,时芳菲没有站起来去追逐那道背影,那么多年,也累了,爱了这么久,终于爱不动了。

最后,整个方府就将一座遗弃的空城,除了一直缩在院子一角一动不动的时芳菲,再不见半个人影。

梅雨时节从来不得半刻安宁,绵绵的凉雨让空落落的方府更显冰冷可怖。

除了沙沙的雨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棕灰的庭院像一座空荡的坟墓,好似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心如死灰的时芳菲突然害怕起来,死寂的恐惧像洪水猛兽无孔不入。

把头埋在胸前,手臂环抱着双腿,她害怕得瑟瑟发抖。

“卿卿--”她无助地唤着,再多的眼泪,也改变不了他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他--”

梅儿携着仆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方家早已搬走了,细雨霏霏中,湿透的时芳菲倒在雨中不知淋了多久,原本苍白的脸变成骇人的紫红,身上莹莹夺目的衣裳被泥水沾染得污秽不堪。

时老太爷在得知方观卿休妻的消息后便病倒了,昏厥咯血险些一命呜呼,而小姐也这般被抛弃在方府,生死不明。

连番的重创让梅儿声泪俱下,她扑跪过去,一声声哭喊着“小姐”,滚烫的温度和微弱的气息,昭示着眼前人的命悬一线。

又是一年烟雨时节,一方山水,一帘花香,一池微澜。

那年,刚刚懂事的樊若梨进宫参加姑姑的喜宴,巧遇了蹒跚学步,羞滴滴叫着姐姐的小宁儿。

那年,时芳菲一袭红装偎在方观卿的怀里,娇妍浅笑,望着一脸震惊不知所措的方观卿。

人生若只如初见,日升月隐,花开花落,所有繁华落尽,到头来终成烟雨,零落成泥。

聚与散,悲与喜,对与错,爱与恨,亦不过是不堪一握的咫尺天涯。

(ps:舍儿再慢,也不会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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