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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痴女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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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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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了饭吗?”她礼貌地问一声他。

刘家俊觉得她的语气里包含着一种温柔和友好的意味。于是他精神为之一振,接上就把自己在梦中与她相会的情景简单地说了出来。她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就这样对她坦白道:

“邱萍,我想和你好好地谈谈------”

“不谈。”

邱萍挂断了电话。霎时间刘家俊茫然若失,而且一刻时就变得神情沮丧。他还以为自己胜利在望呢,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他这才发觉自己看贬了那个少妇,他心里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滋味。他又发觉自己太过于自信了、轻率了,单是自己的热情洋溢,富有积极的浪漫表现,这又有什么作用呢?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邱萍居然让他吃闭门羹。初战告败,他只好独自呆在楼上看电视,也不愿再去铺子里了,就怕碰见邱萍而会不好意思。然而,他并没有灰心丧气。他接上又绞尽脑汁地考虑着对策,——决不能就此罢休!他难得遇上一个这么美丽迷人的好女人,既然已经喜欢上她了就决不能放弃、退缩。

这时,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是他前几天在铺子里听到的一桩新闻。邻村有个好赌的男人,竟然把情妇带到自己家里来了,据说他老婆不但不反对,而且还让老公的情妇与他们同床共睡。当然,一男两女同在一铺床上过夜只是个传闻,不过那天刘家俊却亲眼看见那个好赌的男人牵着情妇的手从铺子面前走过。大家都说那个女人并不漂亮,根本就配不上那个男人;又有人说那个女人很有钱,那个好赌的男人肯定是看上她的钱了。到底别人是看上什么或贪图什么,刘家俊都懒得去管,他只是弄不懂别人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带着情妇招摇过市,——人家是如何做到的呢?难道搞女人还需要什么决窍吗?难道一个男人真的要走桃花运才会有女人缠绕吗?他又会不会走桃花运呢?

他在心里祈求道:“慈悲的菩萨啊!我告诉您,每当我想起那些在女人身上有能耐的男人时,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同时还有一种忌妒的思想;人家风流快活地生活在社会上,乡下哪里有最流行丶最时髦的活动,哪里就少不了他们显眼的身影,金钱对他们而言仿佛用之不竭。因此,我总是为这些事情感到很困惑。他们为人并没有什么优秀的方面,却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地跟上他们。我这个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在大家面前一向是堂堂正派的男人,今天通过电话来要求和一个女人谈谈都遭到对方拒绝了,这是不是有所不公啊!”

但是刘家俊可以肯定,邱萍不仅仅是绝对地尊敬他,而且无疑是钦佩他的,再说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姻亲关系,可是她为什么那么不礼貌地挂掉他的电话呢?她生气?她害臊?她害怕?她看不上他?或者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正经女人?她------?一连串的疑问涌进了他的脑子里,把他搞糊涂了。他们的上一代是直系亲戚,而且一惯都是那么友好地往来,无论哪家办什么大事都彼此互相照应,关系向来特别的好。这些难道不是促成他们之间感情加深的基础吗?难道这基础还不够坚实吗?这些日子里,他和邱萍在一起有温有柔,有感有情,就差一点没有说明;当然,也不需要说明。即便他们双方都有意思,彼此心照不宣是开始时的一种自然现象;当然这表面上看是十分成熟,也许与实际还相差甚远。今天他居然如此地遭到一个女人的冷漠,况且这女人是他刚刚才爱上的,甚至他还以为她也爱上了他呢,他此时此刻的一副窘态倘若如实地让人发现了,他就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丢人现眼的男人。

然而他又觉得婚外恋也许本身就是一桩相当艰难的事,必须要经过一番大胆、再大胆的努力才能获得成功。他又认为,邱萍开口拒绝他,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做作,故意考验他的呢。他想道:“聪明的女人总是有心计和耐性的,而那些很容易就能得到的女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或者说根本不配我去爱她们。我要选择的对象,应该是既要娴淑温柔又是美貌动人的女人。也就是说,我所钟爱的女人也许世界上只有一个——非邱萍莫属。”

实际上,刘家俊并不以为自己在做勾引良家妇女的坏事;当然,他也明白别人是不会理解他的。确确实实,并不是受他人的影响才使他萌发了对邱萍的爱情,他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这个性情很适合于他的美丽女人。这种爱情既健康又纯洁,而且他有生以来才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爱呢。也许社会上没有多少人会像他这样,对待爱情竟如此诚恳、如此执迷,虽然他是一个很富于感情的男人。同时,他又为自己的这份感情感到惋惜:为什么它来得这么晚呢?其实,人到中年才这么感情成熟,感情细腻,感情深厚,感情执着,就像人的智慧等到一定的年龄才发挥得最好一样。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退却——坚决不退却!现在他已经满脑袋、满心间都装的是邱萍,他心心念念要得到他的感情——追求到底!

第二天中午,刘家俊在家里正要吃饭,李国全来了。于是,他就请李国全一块儿吃午饭,两个人喝了点白酒。李国全说自己最近几天手气不错,赌博赚了两万多块钱。万拾香自作聪明地插嘴表白,她早就听说了这回事。李国全接上就表态,准备过几天请刘家俊去他家里吃一顿。刘家俊暗自高兴地把对方的话牢记在心中。这一次,他们所谈的尽是赌场上的事情。万拾香总是在旁边不停地插嘴,仿佛她什么事情都比她老公知道得多。对于她这种不文雅的性情,刘家俊非常反感。

事实上,在“墩上刘家”村里,反感李国全的人更多。坦率地说,就是刘家俊也有点鄙视李国全的德行。很多人都说李国全为人小气、刁钻,尽管他年龄不大,但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也有人说他爱占小便宜,还有人说他最会算计别人。但是刘家俊知道,他在当地讨厌很多人,同时也有不少人厌恶他。然而,他在外面的人缘确实是很好,他也经常去城里跑一跑,同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尽管对于刘家俊和他的密切交往以及他们俩的友好关系,大多数人都很不理解,但是这也并没有影响到刘家俊的声誉,因为他们两家毕竟有姻亲关系。实际上刘家俊觉得李国全对他特别好,对他也很大方。不过李国全很少在他面前谈起邱萍,他也不知道李国全到底有多爱邱萍。但是,他认为在婚姻上李国全是最幸福的男人,而他则是最不幸的男人。

刘家俊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在铺子里,李国全当着许多人的面像凶狠的老虎般地呵斥邱萍,当时她气得——也许是委屈得眼泪汪汪。旁边的人劝李国全别做得太过分,李国全却骂了邱萍一大路。那时刘家俊还不太在意那回事,现在,他觉得李国全那时对邱萍的一大路谩骂都是胡说八道。这么贤惠的女人,老公还当众乱骂她,可见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哪怕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刘家俊想,李国全把如此温文尔雅的女人不放在眼里,甚至还羞辱她,这个家伙为人真是不知足!因此,单从这个方面来衡量,刘家俊就会认为李国全是个不道德的男人,简直是一点都不重感情。不过,刘家俊很乐意跟李国全做好朋友,尤其是现在和以后就更加不用说了。

特别使刘家俊感到满意的是,李国全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刘家俊在频繁地接近邱萍,甚至似乎还在有意地促使他们那样接近的发展。最近两天里,李国全的态度告诉刘家俊,李国全根本不怎么在乎邱萍,也不怎么体贴邱萍,他这样冷淡而又骄傲地怠慢邱萍,其原因刘家俊不得而知。这也是刘家俊连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现象,他几乎有点庆幸的心态。 实际上,他现在特别嫉妒李国全。这种藏匿在他内心深处的嫉妒之火,有时候就猛烈地烧痛了他的心灵。

如今,刘家俊只想能够尽快地得到邱萍的感情。即使要他在别的方面给对方一些补偿,他也在所不惜;同时他也十分愿意为李国全个人付出一些牺牲,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认为通过与李国全的密切交往,去多多接近邱萍会更加便利。或许邱萍也会跟他的想法一致呢,觉得他巴结她老公是对的。

最后,他就用这句大家都会说的话来安慰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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