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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声由远及近，李清婉吸了一口气，扬声应下。
终于离开井底时，英宗扶住李清婉，柔声问：“怎么样？受伤了？”
李清婉视线扫过他身后跟着的谢贵妃，庄妃和萧妃，又看到傅承宣，傅承泽和傅承禹，视线在傅承禹苍白的脸上微微一顿，错开了视线，借势靠在英宗怀中：“皇上，我好怕……”
英宗心中一动，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劝道：“没事了，没事了，朕在这儿。”
“皇上，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李清婉眼中蓄满了泪水，连惨白的脸上也挂着泪珠，轻泣的声音更是令人心疼。
英宗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庄妃，又看向李清婉：“这次多亏了庄妃，若不是她找到了行刺你的人严刑拷打，朕还真的找不到你。没事就好。”
李清婉轻声问：“皇上，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英宗皱起了眉，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沉声道：“供出你在这里后，那些太监齐齐自尽了。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
李清婉乖巧地应了一声。英宗看得更是心疼，揽着她的肩柔声道：“好了，先回去吧。”
看到李清婉跟着英宗向冷宫外走去，萧妃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却听李清婉忽然开口：“皇上，我的发簪掉了，那是祖母给我的，我……”
萧妃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朕让人下去找找。”英宗见她着急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哄着。
李清婉温顺地点了点头，由着英宗搂着她在一旁看着，视线缓缓落到谢贵妃身上，对上她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李清婉弯起唇角，笑得格外甜美。
“皇上！”井底下忽然传来声音，侍卫的声音甚至有些惊恐，“井下有一具尸骨。”
李清婉瞬间尖叫：“怎么会这样！”
英宗见她面色惨白，甚至是惊恐，连忙安抚她，只当她不知道方才竟与一具尸骨待在井底而害怕，将她搂得更紧，又是好一番哄劝，等她颤抖着身子安静下来，才对井底的人吩咐：“将尸骨带上来。”
李清婉抖得更加厉害，英宗便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低声哄着：“别看就是，有朕在，别怕。”
等到尸骨被带到地面时，周边的灯火照耀着，看得清清楚楚。
庄妃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开口道：“皇上，这是嫔位的服饰，难道是哪位娘娘？”
英宗看着那具尸骨半晌，松开了李清婉，向前走了几步，沉声道：“传太医令。”
李清婉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傅承禹脸上。他坐在轮椅上，手指紧紧地扣在扶手上，指尖用力到发白。纵使火光温暖明亮，只是他脸上此刻冰凉的惨白化不了分毫，甚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痛苦到扭曲。
在场的人一片沉寂，直到太医令赶来。
太医令陈蔚南一到，就被英宗命令上前查看尸骨。陈蔚南是本朝以来最年轻的太医令，而今不过二十四岁，看到尸骨时面不改色，平静地拿起一根手骨细查。一番检查后，陈蔚南放下了手指的骨头。
陈蔚南作完揖，面不改色地对英宗道：“启禀皇上，这具尸骨，已有八年。”
萧妃踉跄了一步，差点站不住身子，满目的惊恐。
傅承宣皱着眉，微微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
一片寂静中，傅承禹苍白着脸色，痛苦地捂着胸口，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来。离他最近的傅承泽连忙扶住他，却被傅承禹一把甩开，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吼一般：“滚，都别碰我！”他挣扎着，身子从轮椅上滚落，狼狈地跌倒在地，视线却直直地落在那具尸骨上，猩红的双目中，泪水无法克制地滚落。
傅承禹紧握着拳，直盯着那句尸骨，苍白而又青筋突起的手一下又一下地锤在地面，血肉模糊。喉间发出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的嘶鸣，无助而又绝望。
没有人敢靠近此刻近乎于癫狂的傅承禹，只能眼看着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具尸骨，走向尸骨旁的英宗。
李清婉对上他猩红的双目，看清了他眼底疯狂的痛苦以及恨意，心中一紧，已是走到傅承禹面前，低声道：“你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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