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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姓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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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现身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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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葬了黄世芳,黄世荣竟戒掉了酒瘾,只是成天不发一言。哈大召集已到合江的众寨主议事,才发现几天不见了彝幺妹。任秋心里也是万般着急,虽说彝幺妹很多时候太过霸道,但是她毕竟在洛表之时跟任秋也情投意合,教过任秋标枪诀,还为他生下了阿纳多。任秋表面上忙于跟哈大商讨过江商议退兵进京之事,但心内却也急如火焚。他趁着开饭小憩的间隙,到合江城中各个角落寻找彝幺妹,也骑上老幺沿江边逡巡,不过,彝幺妹就如同蒸发了一般,始终不见其踪影。阿纳多在易芹的精心照料之下,竟不再哭闹,也不嚷着要阿妈了。

众寨主始终担忧朝廷招安又是一次诱杀之计,无人赞同过江之事。哈大执意前往,寨主们也纷纷阻拦。白罗罗完不成汪浩交代的任务,成天唉声叹气。偏生黄世荣虽然不喝酒了,却响屁也不放一个,白罗罗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这天午后,白罗罗百无聊奈之下走到江边,遥望对岸旌旗猎猎的朝廷大营,忍不住对着滚滚长江放声长啸。这长江流至合江一带,江面宽阔,水势平缓,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横亘在青葱的丘陵之间。这江水,就像一位走出了腼腆的少妇,保留着少女时代的清纯却又平添许多成熟的风韵,令人倾慕不已。白罗罗不明白自己想要对这江水倾诉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胸像是被什么压着,透不过气,只有喊上几嗓子方才舒服。

但是,这啸声却引起了变故。其时,天色蔚蓝蔚蓝,一轮红日敞亮地挂在空中,红日周围一丝儿云彩也没有,远近的丘陵似躺在摇篮中的婴孩,这一切都没有呈现任何异象。不过,白罗罗的啸声还未断,原本平缓的江水竟发出巨大的声响,水流也随之急速流动。不一会儿,半人高的浪头不断击打岸边,激起雪白的水花,向空中飞溅。紧接着,浪头越来越高,江心突然冒出几丈高的一道水墙,或者是一条巨大的水龙。江水发出骇人的“哗啦”声,还伴着阵阵若隐若现的女人哭泣。

白罗罗让眼前的景象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心内想着要逃离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来。那江心的水龙翻滚着、呼啸着,声响越来越大,而先前若隐若现的女人哭泣声却渐渐清晰。白罗罗似乎看到一名女子身着僰人麻衣,就在那江心的水龙之上随水流翻滚。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却看得清那女子一会儿在水龙背上,一会儿又背倚水龙漂浮在江面。白罗罗甚至清楚地看到那女子在冲自己挥手示意。

白罗罗本是箭竹坪苗人,生长在高山之上,骨子里便很是怕水,现在看到江中此番异象,不由得心内大骇。他勉强直起上身,自言自语般问道:“青天白日的,我是撞到啥子鬼了?”谁想,就连白罗罗这自言自语声都让江中那奇异女子听见。白罗罗清晰地听到那女子的回答:“白寨主莫怕,我确实已然化身水鬼。不过我现身出来并非要害白寨主,只是我在人世还有事情未了,想要请白寨主带个话。”

这下,白罗罗反倒不害怕了,他定了定神,冲江中问道:“你是哪个?你又有啥子话要我带给哪个?”那江中女子略一欠身,回答道:“我本是哈二的蛮妻彝幺妹,前些时候失足落进江中。可怜我那阿纳多孩儿,自小就要失去阿妈。今天,我要白寨主带个话给我那负心的哈二,我不要他带我的孩儿,让他把孩儿交给大哥哈大王,他父子两个也最好不要相认,就当我孩儿阿纳多从来没有阿爹。”白罗罗一惊,不明白彝幺妹何以要这般做,正想问个究竟,江心的水龙竟渐渐消减下去,而彝幺妹的影子竟也无从寻起。

白罗罗睁大眼睛往江面山看,只见江水已然平缓下来,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白罗罗的双腿也恢复了气力,一下就从地上站起身来。他竭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简直不敢相信,但彝幺妹的话却又清晰地在脑海中不断翻现。白罗罗无奈,准备回合江营中,耳边又听到彝幺妹遥远的声音:“白寨主,你只管找哈二,保管你要办的事情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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