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脸沉痛的如久病之人，面色哀伤，双眼含泪。
陆琳瞪着眼，长大嘴，木然的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感觉他的难过于伤痛。
“你还不开车干嘛呢？”
穆亦安似乎听到了他车里的动静，过来使劲敲了敲他的车窗。
“哦，哦，走了走了。”陈卓尔听见他的声音，吓的一激灵，脸上哪还有什么伤不伤心，手脚麻溜的以最快的速度启动，驶出广场。开出一段距离后，才呼出一口气。
陆琳不置可否的低笑。陈卓尔纨绔公子一枚，却能被穆亦安治的服服帖帖，两人一起弄广告公司，后来居然还成立了暮晨传媒。
“唉！”捷豹的高级音响，也没能阻止这突兀的叹气声，传入陆琳耳中。
处于下意识的，一声“怎么了？”已经从陆琳口中问出。
陈卓尔手握方向盘，直视路前方，依旧是一派潇洒不羁的神情，唯有微微皱起眉宇泄露出他心底的烦恼。
“唉！”又是一声。
“你什么时候变的多愁善感了？去过泰国了？”陆琳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损了他一句。
“真要我去趟泰国就能把木头的天劫给渡了，我倒也认了。”陈卓尔不羁的神色淡去，语气从没有过的认真，“陆琳，你说走就走，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听他提起穆亦安，陆琳转头看向窗外灯光下后退的夜景，轻哼一声，“桌子，我知道你和他好，可感情的事，冷暖自知，你们都觉得是我说走就走？”淡淡的苦笑，“如果我不走，难道我还要等到被他抛弃将尊严践踏的那天？”
低低的抽气声在陈卓尔口中传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我不清楚，亦安也从没对我说过。但是，陆琳，我从高一开始就眼看着你们好的，也眼睁睁看着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正好红灯，他挂了空档，侧头盯着陆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变灯的时候，他将重新挂回D档，似乎也同时下定了决心，“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有暮晨的30%股份吗？因为暮晨后期有很多投资，他全都是个人占股。”
“哦。你们集团的事，你没必要告诉我。”
“不，今天我想都告诉你，看他憋屈，其实我也憋屈。我最好的兄弟，我和他从穿开裆裤就认识，那时候他老爹要挂职锻炼，他被放到一中读高中，我好说歹说也来了一中，后来……他认识了你……再后来，你走了，一走就是六年。”
车突然一转弯，停了下来。
陈卓尔依旧静静看着前方，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再犹豫说不说。抽出一根眼，放在嘴里，刚要点上，看了陆琳一眼，“不介意吧？”
陆琳撇撇嘴，“随意。”
“你看我抽烟挺有瘾，其实这几年亦安抽烟比我抽的还凶。你连毕业证都是学校寄到家里的，毕业论文交完就去了巴黎，那时候我们正在准备答辩，亦安的设计图和论文是毫无悬念的优秀，然而，前一晚他酗酒、抽烟到天亮，结果第二天答辩的时候，嗓子哑了，老师看在设计图的份上，勉强给了合格……”
看到陆琳诧异的表情，陈卓尔深吸了一口烟，仍出窗外，“他原来烟酒几乎不沾，因为你说过你不喜欢。你们学声音的，对烟酒禁忌还挺多的，但你不知道搞设计的，酒还好点，可烟是灵感的来源，十人九烟啊！”接着轻笑一声，“亦安就是那剩下的一个，咱们寝室里的人怎么抽，怎么怂恿，可亦安真就不沾，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为你做的真的够多。”
“他和苏晓曼……”
“那个女人？！”陈卓尔嗤笑，“你以为现在还是大宅门时代啊，父母之命！”
“可他们……算了，过去的事了，不说了。免的以后见面尴尬，我和他现在只能算是合作伙伴，商场上的普通朋友。”
“他可能从没觉得已经是过去呢？”
看到陆琳诧异的眼神，他不紧不慢的重新启动了车子，半响之后，“在水一方你去过吗？”
“哦，去过两次。”
“你知道那为什么叫在水一方？”
“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小时候去过的江口，所以叫在水一方吧。”
他听完低笑，“江口附近叫在水一方的确很合适，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其实却不是，而是……”他顿了顿，不继续说，反而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肯定去过？”不等陆琳猜测，他已经低叹着自问自答了，“那个饭店是亦安个人投资的！他如果和你吃饭肯定会选那里！”
陆琳一怔。在水一方是穆亦安的？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当年在江口，笑着说过以后和他凑成一对，他当时紧张的跑掉，没有勇气答应，现在只剩念想了……这是亦安在饭店开张那晚，喝醉之后被我听见的。那里，应该有不少你们曾经在大街小巷吃过的你觉得好吃的菜，他去年大张旗鼓的招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厨师。”
陈卓尔看前面金沙已在视线之内，打开转向灯，用从没有过的肃然之色认真的继续说道：“陆琳，如果有机会，你去看看他的护照，或者你让小峰查一下。呵，他所有的出国记录都在欧洲，每次都会转机巴黎，你知道为什么吗？”
“厨师？护照？这……”
陆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看着他，张口结舌的这、这了半天没发出别的声音。
大脑中似乎来回盘旋着穆亦安的声音，嗡嗡直响。
曾经相遇，胜过从不遇到，陆琳，我不后悔！
陆琳，你信过我吗？
陈卓尔感觉到她的惊诧，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件事，高中那时候……”
“请你……请你，不要说了！”陆琳闭上眼，使劲晃了晃一下头。
车渐渐驶入金沙酒店，车速慢了下来。
她缓缓了呼吸，轻咬下唇，抬眸看向陈卓尔，“卓尔，无论真假，都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和他已经过去式了，中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六年的光阴。”说完对陈卓尔淡淡的一笑，推开车门。
看着她裙摆飘动的迈进酒店大堂，陈卓尔不禁摇头低叹，“木头，兄弟真替你感到可怜啊！你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骄傲又固执的丫头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