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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劫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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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祸起畅音阁 命殇千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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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倾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些疑惑不解的妃嫔们,眼观突然落在结拉那雅可欣的发簪上:“欣昭仪,可否把你头上的百合金簪给本宫瞧瞧啊?”

结拉那雅可欣取下金簪交由宫女流苏呈于郁倾城处,郁倾城让君兰将发簪送到众人面前:“那有谁识得这枚金簪的来历啊?”

“这百合金簪,我容贵人,沈昭仪,欣昭仪,安才人应该各有一枚,是三年前年节的时候皇上赏赐的。”侯佳敏儿一眼就认出这金簪的来由。

郁倾城拿过金簪交于流苏:“惠贵人好眼力,君兰手上的这个宝石,又名鸽子血,就是从这百合金簪上掉落的。皇后娘娘臣妾已经让珍宝司仔细鉴别过了,这确实是遥水进贡的的鸽子血的其中一颗,也就是说这颗鸽子血就是其中一枚百合金簪的。”郁倾城知道结拉那雅韵音会质疑这颗鸽子血,故不给结拉那雅韵音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结果公之于众。郁倾城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继续说话:“我昨儿个说过翠屏已经找到了,只是可惜是在火场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本宫已经让提刑嬷嬷去验过尸了,也确定是翠屏无疑,虽说这翠屏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本宫还是在一堆焦尸中发现了这颗鸽子血,这也许就是天意。为了六宫妃嫔的清誉,本宫看不如请拥有这金簪的嫔妃将金簪拿出来,当着皇后的面也好有个交代。皇后娘娘以为如何啊?”

结拉那雅韵音也明白郁倾城会这么做定时有了十足的把握,也只好同意她的做法:“既然如此,就请你们回宫将自己的百合金簪拿来永和宫验看,欣昭仪就不必去了,其她人也不得离开,留在永和宫,红袖赐茶。”

“臣妾遵旨。”侯佳敏儿,慕容沁珠,沈黛缕,安茜各自回自己的寝殿取那枚马上要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催命簪。

也就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沈黛缕,安茜已经带着各自的发簪先回了永和宫,既然发簪完好无损也就表示这件事同这二人无关,所有的悬念全部集中在侯佳敏儿和慕容沁珠的身上,也没有耽搁许久的时间这两人几乎同时进了永和宫。

“你们可曾带来了发簪啊?”结拉那雅韵音语气依旧柔和,但眼神中透出些许的不寻常

侯佳敏儿取出发簪簪于头上:“嫔妾许久不曾佩戴过,不复往日的光彩熠熠了。”

郁倾城浅笑:“容贵人,你的发簪呢?”

“嫔妾有罪,嫔妾的发簪不知何时遗失了。”慕容沁珠瑟瑟发抖跪在大殿中央。

“是吗?不会是在火场遗失的吧,容贵人翠屏之事你有何解释啊?”郁倾城步步紧逼。

结拉那雅韵音脸色骤然凝重了起来:“安德海你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没有,若是下了早朝,请皇上前往永和宫一趟,容贵人,你糊涂啊!”

“翠屏的死和嫔妾没有关系,定是有人偷了嫔妾的金簪,嫁祸给嫔妾的,嫔妾从未见过翠屏,又怎么会和她有牵连呢?”慕容沁珠知道这件事定是有人要加害与她,但是光凭一枚发簪也说明不了什么。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通报风清浩身着龙袍,脚踏龙靴,头戴龙冠大步流星迈入永和宫大殿。众妃嫔行礼请安:“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皇后安德海所说是否属实啊?”

“回皇上,臣妾也是今早听宸妃说起,觉得兹事体大这才请了皇上来。”

“宸妃此时你可一一查实了?”

“回皇上,这鸽子血的来历臣妾一一查实,绝无纰漏,皇上若还有怀疑可宣崔尚宫前来。提刑嬷嬷也再三验看焦尸确是翠屏无疑,这鸽子血乃是提刑嬷嬷在焦尸上寻得。臣妾也是觉得此事关系到后宫妃嫔,才会接着今日请安想在皇后娘娘面前查个清楚,既不要冤枉了无辜也不要放过居心叵测之人才好。”郁倾城媚眼千转百回,话语中透着坚定。

风清浩向来厌弃妃嫔参与后宫的杀戮之中:“容贵人,朕在等着你的解释!”

“皇上,臣妾真的同此时毫无关系,凭一枚金簪,就断定翠屏之事是臣妾所为,臣妾不服。”慕容沁珠抵死也不承认自己同翠屏之事有干系。

风清浩也觉得如果就凭这金簪定了慕容沁珠的罪难以服众:“宸妃除了这金簪此事还有何发现?”

“回皇上,臣妾这边还有疑问想请容贵人解释一二,容贵人你口口声声称,你同翠屏并无交集甚至都未曾相识,那本宫问你,你的孔雀裘双面绣肚兜作何解释?本宫询问过织染处的宫女,在孔雀裘上绣花没有个六七年的功底,是根本不行的,更何况要做双面绣,而织染处有这项手艺的女官只有两个,翠屏,千惠。千惠随着恭康郡主去了暹其,如果你从未和翠屏有过交往哪来的这件兜衣?织染处的宫人也可证明,翠屏身前多次去过你的追芸楼,你若真于此时毫无干系,为何矢口否认你同翠屏相识?且织染处宫人向本宫提及,翠屏在死前那几月突然变得阔绰起来,有些金银首饰甚至连织染处尚宫也未曾有过。还有宫女指认翠屏有一只柳叶翡翠发簪似乎是宫中妃嫔的规格,本宫记得容贵人就有这样一只发簪。”郁倾城早已十面埋伏,就等着慕容沁珠往里跳。

慕容沁珠顿时哑口无言,只是双目圆瞪,看着大殿正面,那眼神不是害怕,似乎是愤怒,有似乎是怨恨。风清浩从未觉得慕容沁珠如此面目可憎过:“来人,去取慕容沁珠的孔雀裘双面绣肚兜来,宣尚宫王巧儿前来,指认这是否出自翠屏之手。再去翠屏住处,给朕找出柳叶翡翠发簪。看这贱人如何狡辩。”

“皇上息怒织染处尚宫现如今不在宫里,皇上忘记了吗?太后派了王尚宫去慎王府为安和郡主裁制嫁衣去了。这最快也要等明日才能回宫。”结拉那雅韵音到是对尚宫王巧儿的行踪很是了解,似乎她早就知道今日似的。

风清浩狠狠将茶盏丢向慕容沁珠,滚烫的茶水扑面浇在慕容沁珠的脸上,顿时脸被烫的红肿:“狠毒贱人,对无辜宫女妄动杀念,手段残忍,酌褫夺一切封号,降为庶人,代明日尚宫王巧儿指认属实即刻处死。先关入责刑处。”

“皇上到底还没有指认过证物,虽说已是罪证确凿,到底这责刑处是获罪的宫人关押的地方慕容沁珠曾服侍皇上是后宫妃嫔,就算废黜也应当关押于冷宫中,眼下既然死罪难逃,押如冷宫容易招惹是非,不如先关押在追芸楼,严加看守,代明日赐死也就是了。”结拉那雅韵音因风清浩正在气头上,如真将慕容沁珠真关入责刑处怕引来前朝不满,免不得要规劝几句。

风清浩听着结拉那雅韵音这几句话,倒也是分析过利害关系的良言,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同意按她的意思办:“就依皇后所言,只一点不许任何人探视,宸妃此次严惩了后宫的不正之风朕重重有赏。”慕容沁珠一直就不是风清浩的心头所爱,不过是为了权衡利弊的一枚棋子,这样的棋子在后宫多一颗或则少一颗风清浩都不会在意。所以处死这样一个人风清浩更本不会在意。

“呵呵呵,呵呵呵,后宫早就是乌烟瘴气,少了我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做梦,总有一天会有人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今天的我就是日后的你们。”慕容沁珠被侍卫押出永和宫嘴里却是骂骂咧咧如同疯妇一般。

“真是没有一日安定的,你们都散了吧,红袖宣太医,本宫头疼的很。”结拉那雅韵音遣退妃嫔,很显然不想为了此事多费口舌。

“小主,慕容氏的事算是了了吗?我还奇怪小主今儿个早上为何定要寻出那百合金簪呢?”流苏同结拉那雅可欣在枫安阁内说着主仆间的悄悄话。

结拉那雅可欣细细看着这枚金簪:“金簪不过是个由头,她大限到了,没得救了。”

“宸妃娘娘为何定要慕容氏的命呢?”

“你以为是宸妃下了狠手,我以为这招死罪难逃是另有其人呢。宸妃不过是顺水推舟,慕容氏手上自然不干净,但她不过是棋子,其实说到底我又何尝不是呢?到底是受制于人。”

“小主当心啊?其实这些年皇上对小主也算恩宠有加,小主为何不像安才人那样,有个一男半女,以后也好有个倚靠啊。”流苏对结拉那雅可欣的情感已经远远超出了主仆,当年若不是结拉那雅可欣,流苏怕早就死了。流苏原换做珠儿,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因为得了病要被送去流安堂,是结拉那雅可欣刚巧经过救下了她,又把她带到枫安阁,这才有了今日的枫安阁掌事女官流苏姑姑。

结拉那雅可欣摇摇头:“谈何容易啊,你看沈昭仪就知道了。”

这后宫的生活就如同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像慕容沁珠,到死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这道催命符早就到了,只有她自己还懵然无知。春末夏初,正午的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因着各宫的娘娘小主都在午休,宫女太监们也忙里偷闲,所以御花园里少有人走动,秋曦颜因刚才去了趟抱翠阁,这会子匆匆往自己宫里去,由于她和蔡若梅一样都是要静修不宜出来走动的人,故只有独自一人,想着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再生出什么事端。本只想亲自看看蔡若梅是否痊愈的,谁知两人一聊就聊了许久。秋曦颜被烈日烘烤的实在有些难受,见千鲤池边的假山,似乎可以阻挡些日头,就从假山内回怡然轩。正当秋曦颜走到隐蔽处时,仿佛看到有个太监扛着一个女子,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只听得扑通一声,那个女子被投入千鲤池内,秋曦颜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正预大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一双芊细百嫩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入假山的隐蔽处。秋曦颜慌忙挣扎,耳边传来女子温文的声音:“本宫没有恶意,可以放开你,你不要呼喊便是。”秋曦颜点点头,那女子果然放开了手,秋曦颜大呼几口气,转过身定睛一看才看清那人是白语嫣,秋曦颜忙俯身请安:“嫔妾怡然轩才人给谨嫔娘娘请安。”

“起来吧,这种地方无需多礼。”白语嫣对秋曦颜的印象其实还是比较深的,阖宫朝见那日她虽沉默少语,但如秋曦颜一般的绝色佳人如何能让人轻易忘记呢?如果不是被灵答应的劫数所困她定会圣眷优容的。秋曦颜很美,却不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时候浑然天成的美才会让人珍爱一生。

秋曦颜小心环顾四周:“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你到是聪明,知道本宫刚才救了你。快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没看见。”

“今日嫔妾从未来过这千鲤池,只是嫔妾有一事不明,不知娘娘可否告知。”

“你想知道这被投入池中的是何人。你虽静修中,但慕容沁珠的事想必已经听说了吧,有人怕她坏事,等不得明日,今日就想给她按个畏罪自杀的罪名罢了。在后宫死个人不比死只蝼蚁困难,反正是死,怎么死都一样。本宫言尽于此。”

千鲤池的小插曲只有白语嫣,秋曦颜和那个希望慕容沁珠畏罪自杀的人知道,等到慕容沁珠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十分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免后宫人心惶惶,太后下了懿旨,翠屏之事,慕容沁珠之死到此为止,后宫不得再提在查。有太后的懿旨一切自然归于平静,后宫中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说也巧合,当天夜里慕容沁珠的贴身侍女,追芸楼的掌事女官金钏投井了,总管太监李明也自缢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些伺候过慕容沁珠的小宫女小太监也被安排到各处。慕容沁珠的死在后宫中除了幸灾乐祸,隔岸观火,整个后宫没有一个人为她流过一滴泪,后宫从来只有繁花似锦,没有人间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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