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砚。”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轻轻唤一声，夜砚总会在下一秒出现，可是不管过了多少次，雪流瑾依旧不太习惯他这种神出鬼没的陪伴方式。
还是标准的单膝跪地，态度恭敬得让人找不出一点儿瑕疵，雪流瑾拧了拧眉毛，手中拿着的账册往书案上一搁，“夜砚，你以后不必隐在暗处，你既是我的随侍，那自然要堂堂正正的跟在我身边，而不是永远处于黑暗之中。”
“是，主子。”夜砚垂着脸，遮挡住他所有的表情。
“以后不必叫我主子，要叫小姐，还有，把头抬起来。”
夜砚听话地抬头，雪流瑾看到这双眸子，还是有些微怔，声音不禁沉了几分，“过来给我磨墨。”
“是。”
他走上前，安静站在案桌旁磨起墨来，修长的手指一圈圈晃着，指节强劲有力，很是养眼，一缕清幽的墨香浮上鼻端，令人身心舒畅。
或许是第一次干这种细致活儿，没掌握好力道，一滴墨汁不受控制地溅出，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沾染出一处污迹，雪流瑾还未说什么，夜砚已先行跪下请罪。
“夜砚办事不利，请小姐责罚。”
雪流瑾看着宣纸上那滴墨，蹙了蹙眉头，淡淡暼了他一眼，倒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下次小心些就好了，起来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雪流瑾一直仔细对着手里的账本，时而垂眸思索，时而提起笔记着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夜砚早已停下了磨墨的动作，眼睛余光瞄到她专注查看账本的神情，心里一阵恍惚。
这个人，就是他以后要效忠的人，但她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呢。
如果被雪流瑾知道他心里一直在纠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那她一定会很残忍的告诉他，他真的想多了，她真的只是随便点了一个牌子而已，在此之前，她连四十七号这四个字都没见过，若真的细挑的话，论能力，论相貌，论性格，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的。
阳光带着暖意在地上投出几处斑驳的光影，温馨气息渐渐蔓延，在这间满是书香的房间里，一人坐于桌前，一人立于其后，一人查账入迷，一人不忍打扰，转眼间已是一个时辰过去。
“夜砚，把这页写的内容给我读一遍。”雪流瑾对着账本其中一页看了两眼，转递给身后的夜砚，却不知自己这个命令倒把夜砚给难住了。
他默默伸手接过账册，翻了翻，又翻了翻，里面整齐的罗列着一列列行楷，明明是很整齐的字迹，在他眼里却犹如鬼画符般，除了几个有点印象的，其他一个也看不懂。
迟迟不见声响，雪流瑾疑惑地回头，只见他拿着那本账册，神色尽是犹豫，吞吐道：“小姐……属下，属下，未曾习字。”
“……罢了，你去准备午膳吧。”雪流瑾有些疲倦地揉揉额角，接过他手里的账册随意丢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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