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爷爷，我感觉他好可怜，一直一个人是很孤单的，所以想留下陪陪他，虽然他脾气不太好……”
夜砚，“……”。
好吧，苏苏有这样的心态，他应该支持她的。
“这样吧，哥哥这里有些事情要问爷爷，你先回房好不好？”他轻声哄着她，想去找杨漠问一下关于雪色的事情，杨漠跟在小姐身边很久了，说不定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好。”虽然很不开心，她还是乖乖回房间了。
夜砚走进屋子里，看到坐在藤椅上喝茶的杨漠。
“杨叔。”他唤了一声，然后坐在另一边的藤椅上。
“夜公子。”杨漠表情看上去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你来找老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难道我来找杨叔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吗？”夜砚浅浅地笑了笑。
“呵呵，你和小姐都变了，小姐呢是越来越高兴，越来越有活气，你啊，也不像以前那样不说话木头似的了，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一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不是有苏苏陪着杨叔吗。”
“那丫头太皮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有女孩子能这么皮的，人家家里女娃儿都是乖乖巧巧的，就她，像个猴子一样，天天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精神，上蹿下跳的，老头子我折腾不起啊。”
一提起慕苏，杨漠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总是能嘟囔出一大堆话。
夜砚听着他的描述，总觉得杨漠口中的慕苏，和自己眼里的慕苏，完全就是两个人，明明小丫头在她面前很乖巧的啊。
“那要不……杨叔，我把苏苏带走，保证不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眸光闪了闪，开口询问。
杨漠静默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夜砚心中顿时了然，“其实，苏苏告诉我，她不想走。”
“为什么？”杨漠的表情有些异样、
“她和我说，你就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她想留下来陪着你。”他把慕苏的话告诉他，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丫头真的是这么说的？”杨漠竖了竖眉毛，有些怀疑，他对慕苏的态度虽然不坏，但是也算不上好，她真的会想留下陪自己这个老头子吗。
“恩，我哪儿敢糊弄杨叔啊。”夜砚不轻不淡地回了一句。
杨漠拧着眉毛似乎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舒展开，心情不错地睨了一眼夜砚，顺便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摆在他面前，“你今天来应该有其他的事情吧，我可不会相信你是来看老头子的。”
“的确有事。”夜砚也不打马虎眼，直接挑明了和他说，“我想问问杨叔，关于雪色的事情，你可知晓？”
杨漠动作一顿，表情淡了几分，“夜公子怎么有心情问起雪色公子？”
“只是偶尔想起府中下人说的关于他的事情，感觉有些不真实，所以想问问杨叔。”
“罢了，和你说说倒是也无妨，毕竟看如今这模样，你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他徐徐一叹，目光似是在回忆，“我来的时候，雪色就已经在了，他陪着小姐有七八年了吧，那时候小姐还是个孩子，刚刚被庄主重用，成为少庄主，雪色对小姐一直忠心耿耿，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寻常。”
他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夜砚一眼，“他和你一样，都对小姐心存爱慕。”
夜砚指尖动了动，无视掉他的目光。
“后来让大家都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太子派在小姐身边的暗线，太子截杀小姐的那一次，就是雪色把小姐的行踪透漏给太子的，小姐知道了，她很愤怒，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
“所以……雪色真的是小姐处决的？”夜砚这话说的有些艰难，他十分不相信小姐会真的对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同伴下手。
“当然不是，你看小姐像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杨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那一次截杀很危险，小姐虽然全身而退，但是雪色却帮她挡了一剑，死了。”
“后来小姐一个人把他带回了别院，浑身上下全是血，我们都惊到了，她把雪色葬在了梅林里，就是咱们别院的那一处梅林，这是雪色留下的信里交代的，如果有这个可能，他希望自己可以葬在别院的梅林。”
“小姐伤心了一段时间，然后一次出行中，又遇到了太子的截杀，这次她没能躲过，被逼上了断天涯，再往后你应该都知道了。”
夜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雪色记的手札中所提到的九王君锦，怎么没听杨叔提起？
“杨叔，以前小姐有没有过喜欢的人？”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好像是有一个吧，那段时间小姐就跟什么了似的，天天兴奋的半夜睡不着，雪色公子还半夜过来问我要安神香。”
杨漠想起那段时间，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毕竟是过去了，我感觉自从小姐死里逃生从断天涯回来，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记了一些事？”夜砚有些诧异，这个是他真的没想到的，迟疑了一下，“杨叔指的，是忘记了那个喜欢的人？”
杨漠笑而不语，但是夜砚莫名感觉他就是这个意思。
“幻涟小榭成了禁地，也是和这个有关吗？”夜砚现在心绪很乱，小姐竟然不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若是有哪一天，她恢复了记忆，那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听谁说的？”杨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姐不记得幻涟小榭了，这些事情知道的就只有雪色和自己，夜砚是从哪儿听来的。
夜砚抿抿唇，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干脆就直接交代了。
“我现在住的房间，是雪色的，昨晚我在床头的暗格里，发现了雪色的手札，上面记了不少他的心绪烦恼，我有些疑惑，所以就找杨叔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杨漠若有所思，“雪色公子一向心思缜密，没想到也有这么大意的时候，这些事情，小姐有些并不知晓，她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咱们就不要去打破它了。”
他提醒夜砚不要让雪流瑾知道，夜砚也明白，便点点头。
“杨叔放心，我不会和小姐说的。”
“哎，现在老了，还记得当年隐卫营达到九级的隐卫寥寥无几，我便是其中一位，那时我也像你一样，为了自由而拼命，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可是终于离开了，我才发现，天高海阔，竟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或许是今天一席谈话，引发了杨漠的感慨，他开始对夜砚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我在外面流浪了一年的时间，最后又回到了这里，小姐留下我让我做了管家，现在我也看淡了，对于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最想要的，不是什么自由，不是什么权势，仅仅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
而雪流瑾，刚好给了他最想要的。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