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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屋子里的火光明明暗暗,暗暗明明,雪流瑾走进来,身后跟着非钰,非钰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热粥和两碟小菜。
雪流瑾走到床边,小瞳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她担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天都黑透了,他连晚膳都没用,这可不行。
她伸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小瞳。”
雪星瞳没动,她指间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又推了推他。
“唔……”雪星瞳嘴里发出一声呓语,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雪流瑾松了口气,“小瞳,你还没吃晚膳,我让人做了点粥,你喝了再睡。”
“姐姐……”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毫无焦距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像只可怜的小鹿。
雪流瑾很心疼,把他扶正,顺了只软软的靠枕放在她身后,让他可以舒服一点。
“来,我喂你。”她把粥端起来,上面加了点小菜,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喂给他。
雪星瞳没有拒绝,很自然地将粥含进嘴里咽下。
姐弟两个一个喂一个吃说不出的和谐。
一碗粥吃下,雪流瑾摆了摆手让非钰退下去,自己没动,而是缓缓开口问道,“小瞳,你想见爹爹吗?”
雪星瞳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你说什么,爹爹?”
“是啊,爹爹。”雪流瑾点头,声音很温柔,“你知道吗,我找到他了,他的名字叫夙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
夙连。
猛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夙连是谁,他们的爹爹不是应该是百里烈吗,怎么会变成夙连了?
雪星瞳所听到的已经颠覆了他的世界,到底是谁错了,明明他看到那张纸条上写的名字是百里烈,雪殊也亲口承认了。
难道……是姐姐故意的?
是了,一定是她故意的,她担心自己没来没有见过爹爹会带着遗憾,殊不知他已经遇见过百里烈了。
“真的吗,姐姐你找到爹爹了,我想见他!”他装作很惊奇的兴奋样子,抓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
“好啦好啦,我已经把他带到北安原了,这就去帮你叫来,好不好?”雪流瑾柔声说道。
“嗯嗯,姐姐快去。”他催促道。
雪流瑾无奈地起身,脚步声渐行渐远,雪星瞳仔细数着,衡量了她平时的脚步,计算出她大约走到门口便折了回来,回来时的脚步声明显变成了两个人的。
“小瞳,我把爹爹带回来了。”雪流瑾看着夙连,淡淡朝他使了个眼色。
夙连会意,望向雪星瞳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这就是流瑾的那个弟弟了吧,才十几岁的年纪,便重病不治,让人叹息。
“小瞳。”他缓缓开口,语气很激动。
“你,你是爹爹吗?”雪星瞳迟疑了一瞬,差点被他激动的语气给迷惑了。
“是爹爹啊,小瞳,爹爹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夙连上前,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握的紧紧的。
“爹爹……”雪星瞳声音哽咽,眸间隐隐有泪光闪现。
夙连一愣,没想到雪星瞳的反应这么强烈,便理了理神情,也变得悲哀起来,“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爹爹,小瞳不苦,能再遇见爹爹,吃再多的苦小瞳也不怕。”雪星瞳扑进他的怀里摇摇头说道。
雪流瑾看着两人,感觉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悄悄退下,把足够的空间留给两个人。
雪星瞳耳朵动了动,知道是雪流瑾出去了,表情淡了淡,为了不让夙连发觉,依旧和他上演悲情戏码,但是没有刚才那么入戏就是了。
夙连看着他,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一瞬间被冷落了一样。
“小瞳,你喜欢爹爹吗?”夙连轻声问道,或许是因为同母异父,他在雪星瞳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和风儿一样的地方,不由增加了几分爱怜。
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喜欢!”他微微仰起脸,露出一个笑容,双眸没有焦距,夙连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并没有多加怀疑。
“那爹爹以后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他继续哄道。
“好,我不要爹爹再离开了。”雪星瞳狠狠点头。
夙连摸摸他的头,心里多了几份异样,这么可爱的孩子,雪殊怎么舍得将他丢下不闻不问。
“爹爹,爹爹……”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推开门闯进来,直直奔往床铺,看见坐在床沿上的夙连,裂开嘴一下子扑上去。
“爹爹!风儿终于找到你了。”
夙连脸色一变,暗道不好,悄悄朝雪星瞳看去,见他脸上并无异样,才慢慢松了口气。
倒是雪星瞳,好像对夙风很感兴趣,“爹爹……这个是,您的孩子吗?”
“呃,是啊,他叫夙风,风儿,快和哥哥打声招呼。”他很快反应过来,叫着夙风一起圆这个谎。
“哥哥好。”夙风抬着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好奇。
“你好。”雪星瞳凭着声音判断方向,朝那边笑了笑,“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夙连看着,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怎么感觉此时的小瞳这么像邻居家的大哥哥,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也许是他没有见过亲生父子或者亲生兄弟重逢的情景,只是觉得奇怪,但是并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笑笑也就过去了。
“哇!好漂亮的玉佩……”夙风眼尖的看见床上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伸着小胳膊一下子就够到了,看见是块玉佩顿时惊喜地叫起来。
“玉佩?是块黄色的玉佩吗,快给我!”雪星瞳突然激动起来,好像自从双眼失明以后,他就越来越容易激动了。
夙连若有所思,一边小声训斥夙风,“风儿,快把玉佩还给哥哥!”
“哦。”夙风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十分懂事地双手捧着玉佩递给雪星瞳,“哥哥,给你玉佩。”
雪星瞳摸到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