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乱的沈家啊……
看来,自己可以离开了吧?
孟夫人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恬淡从容地回了煮石居。
……
……
沈承已经气若游丝。
后脑上还在渗血,枕上已经湿了一片,殷殷的红。
小小的孩童,还没有吃饭的桌子高,如今连嘴唇都苍白着躺在床上,犹如睡着了一样。
罗氏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芳菲抹着眼泪苦劝,罗氏一个字都听不到。
韦老夫人已是晕了过去又醒过来,如今被扶在外间的榻上闭眼躺着,只是汩汩地流泪,一字不发。
甘嬷嬷倒在脚踏上,扑簌簌地边掉泪边给韦老夫人顺心口。
沈濯一进朱碧堂的院门,便见唯有寿眉在勉强指挥着下人们做事。
一见她来,寿眉松了口气,忙迎了上来:“二小姐……”
沈濯张口便问:“谁去请的太医?走了多久了?”
寿眉苦笑:“芳菲说是朱碧堂的苗妈妈拿着大老爷的帖子去的。若是顺利,也该回来了。”
沈濯脚步不停,厉声喝向那些在院子里躲躲闪闪的下人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这个时候躲懒闲逛,不要命了么?”
闲杂人等一哄而散。
沈濯接着再问:“棠华院、花锦院、春深斋和醒心堂都有什么反应?”
寿眉一顿,轻声答道:“二老爷不在家,二夫人病在床上,这边还没消息送过去。醒心堂那边老夫人发话不让人来。春深斋大门紧闭。花锦院……小鲍姨娘在佛堂一直在笑……”
沈濯即将进门,脚步一停,猛地回头看着寿眉:“在笑?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寿眉蹙了眉:“好似比老夫人还早……”
沈濯眯起了眼睛,目中寒光一闪,低声道:“你吩咐人看紧了她的院子,许进不许出。但有想要出府的,一律给我拿下,绑了悄悄关起来!”
又想一想,问道,“溪姐儿呢?”
寿眉摇摇头:“好容易解了禁足,满府里逛。找到她时,正在醒心堂外头和连翘摘芙蓉花呢。”
沈濯揭起帘子自己进了屋。
寿眉回头,看看恢复了一些秩序的朱碧堂,心里终于稳当了一些。
看来,二小姐在朱碧堂学了这几个月的家务事,还是有点效果的。
沈濯看见沈承时,狠狠地咬了咬牙。
“王妈妈呢?”
芳菲擦了泪,低声道:“溺死在假山边上的池塘里了……”
“我问尸体!”
芳菲愣了愣:“让人抬出去……”
沈濯狠狠地瞪着她:“立即教人好好保存,原样不许动!”
王妈妈从沈承落生就开始照顾他,一年半以来从未离开过半步。王妈妈不会让沈承就这样平白地从假山上掉下来了。
如果是有人……
她的尸身上,一定有什么痕迹!
不能让她的尸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下了葬!
芳菲的脸色顿时也变了,打了个寒战,却连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濯深吸一口气,走向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