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瀑眨眨眼睛，疑惑的伸出小手向尚哲脸上摸去。
尚哲一惊，小心的把孩子挪动一下儿，在他的眼前晃晃手掌，小瀑无辜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
李思凡抬眼，定定看看小瀑，再扫一眼杨振华，轻轻摇头，“滥施情，多造孽，天不饶。只可怜稚子无辜！要替你等在苦海煎熬！”
“本来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人知道的，我自己做的孽，就活该让我承担一切后果！既然你们都看到了，就和你们讲讲吧！”杨振华点燃一支烟，悠悠开口。
“我到那边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小瀑的妈妈，她叫薛莹，当时也和我一样，刚刚背井离乡到那边没有多久。所以，小瀑，也根本不是什么我和当地女人生的孩子。他是我和薛莹的儿子。大概半年以后，因为同样的寂寞、空虚，我们走到了一起，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只是睡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普通男女，挣的每一分钱，除了必要开支，都一分不少各自存下给各自的家邮回去。我们一起上班，一起面对遇见的所有不平坎坷，一起互相鼓励，就这样，我从一文不名的打工仔做到领班，钱挣的越来越多，其中的艰辛，惜雪、尚哲，你们这样的人根本是无从想象的！”
杨振华狠狠抽一大口烟，似乎想要借此缓解一下情绪。
“算了，不说这些，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该给自己找理由。尚哲说的没错儿，我就是个混蛋！后来，她谈了个正正经经的男朋友，提出和我分手，是我，我发现我好像已经真的爱上她了，我请求她给我时间，不要离开我，我许诺她我会离婚娶她。她同意了。可是回到家，面对刘蝉，我又觉得我也还在爱着她，我不能随随便便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一拖再拖……。刘蝉从来不质疑我在外面的生活，我知道她都是因为爱我，我觉得我更不能提离婚的事，不能用这样的事伤害她。于是，我开始对薛莹说谎，说刘蝉死活不同意离婚，请她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慢慢来。渐渐的，我自己也相信了这些谎言，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我觉得这样也好，有很多男人不都是过着这样家外有家的生活的吗？就这样吧！可我没想到，薛莹在打过两次胎以后又不小心怀孕了，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做掉，逼着我离婚娶她，我没办法，只好回来找刘蝉，我提出离婚，意料之中，刘蝉不同意，可奇怪的是她却不吵也不闹，好像我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是真的爱她心疼她，根本不忍心一遍遍提醒她我是回来和她离婚的！那段时间，我们每天抵死缠绵，于我，是对无力再留住心爱女人的无奈愧疚，还有悔恨，我恨自己，要不得不和曾经那么爱的女人分开！后来我才知道，刘蝉当时想的却是再要个女儿留住我！我慌了，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把责任推给她匆匆逃离。”
刘蝉泪如雨下，“对，你就是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是，我混蛋！刘蝉，你骂我吧！我自私！我该死！小瀑出生以后，本来是个可爱健康的孩子，薛莹说我不办离婚也行，可我必须不再和你联系彻底断了关系，这样时间一长，你自然就会自己提出离婚了。我知道这样很恶毒，为了安抚她，也只好先顺着她的意思换了号码，我想着等她不再对我严防死守了再偷偷给你和孩子像以前一样继续汇钱的，而且老家总归还有我娘在，她也不可能总不让我回家。可是，许是我们做的事太昧良心，居然报应到了小瀑身上，一岁的时候，一场大病，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们带他四处求医，很快花光了本就不多的所有积蓄。可，你们看到了，不但没有起色，原来很聪明的孩子慢慢的说话也变得迟钝了……。”
惜雪冷眼看着杨振华饱含深情凝视着刘蝉款款述说，桃花眼里泪光点点。
忍不住开口道：“哪个也不想伤害，这么说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情有可原迫不得已，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不是！是我错了！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配说‘情义’二字！小瀑病了以后，我就后悔了，我日思夜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管不住自己，就不会伤害那么多人！造成所有人都痛苦！就不会有小瀑的存在，他变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不管他。既然已经注定对不起刘蝉，思来想去，我只能让这个错误沿原有轨道继续下去。可她有什么错儿？只是因为嫁给了我就要承受这样的事情！要莫名其妙守活寡！我不能这么无耻，不能这样害一个那么爱我的人！思虑再三，我写了这份离婚协议，并带了小瀑回来，用最无耻下作的嘴脸逼她离婚，其实我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彻底断了对我的感情，因为我知道，她是最重感情的女孩儿，只有让她恨我，很恨很恨！她才能更好的开始新生活。尚哲猜的没错儿，协议的确是我在那边写好带过来的，不过不是有人逼我写，是我害怕我自己回来以后又会狠不下心肠写这种东西，这样写，也只是想她恨上我而已。我都想好了，离婚以后，我就悄悄的把真相告诉她娘，然后把财物通过她的手交给刘蝉，我想为了刘蝉好，她会答应的。”
“果然够周全，够无耻！够……，深情！那么现在，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刘蝉擦干眼泪，漠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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