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皇室皇子，岂不知道一朝为皇家人，便等同于一辈子绝情绝爱，她中宫皇后，生有亲生儿子太子，又怎会对殿下疼爱有加？”
“这……”
这些年来慕景祁并非没有怀疑过皇后对他的心思，可是皇后做的太好，隐藏的太深，他又从小没有亲娘疼爱，免不得就将皇后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把太子当成了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谁曾想……
将祁王面色微转，钟嬷嬷才不再询问，而是对慕景祁叩首说道，“殿下，老奴所言句句为真，老奴确实是您母妃如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只因为当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才不得已从宫中逃出来。”
“什么不该看见的事，你究竟知道什么？皇后为什么要杀你，和我母妃有什么关系？”
“殿下，这一切得从二十六年前的一桩冤案说起。”
“冤案？什么冤案？”祁王问。
钟嬷嬷叹了一声，再拜而答，“殿下，这件事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但事到如今不得不说了。娘娘死得冤枉，老奴不能让你继续蒙在鼓里，被贼人欺骗。”
祁王未语。
钟嬷嬷便开始了回忆。
她说，“二十六年前，穆王府被人状告谋反，一夕之间阖府上下几百口人命，全部被杀。一并受到牵连的还有宫中的淑妃娘娘，以及淑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那时候您的母妃刚刚进宫，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因为皇后的恩惠，所以一直在皇后身边。
淑妃死后，皇后诞下了太子。你的母妃因为服侍有功，也被皇后重用，向皇上太后保荐，成为了皇上跟前的红人。
而这些年你母妃一直为皇后之命是从，皇后说什么，她就干什么。
靠着自身的潜力和皇后的力量，你母妃渐渐从一个小小的宫人坐到了如妃娘娘的位子。
再后来，你母妃怀上了你。娘娘本是想安心养胎，将你生下来，可是谁成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出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祁王问道。
嬷嬷便说，“就是玉家的二公子，他怀疑二十六年前的案子有冤情，想为穆王府申冤。因为求救无门，他找到了你的母妃。想让你的母妃，带他去见陛下。可是这是皇后发现了。
她当即将玉家二公子扣押下，并狠狠的训斥了你母妃一顿，说你母妃干涉朝政。
淑妃娘娘在世的时候，皇后与淑妃情同姐妹。你莫非以为皇后是想帮助苏妃娘娘的，所以才答应了故人玉公子的请求，谁成想皇后竟如此生气。
为了不得罪皇后，你母妃当夜挺着大肚子去了凤仪宫向皇后娘娘请罪。
皇后娘娘当时是没说什么，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皇后表面上满脸笑意，却早已因为这件事对你母妃起了歹心。
转眼之后她就让人在你母妃的药里下了毒，害得你母妃难产而死。”
钟嬷嬷这话令祁王一震。
他转过头来问钟嬷嬷，“你说什么？你说，你说我母妃是皇后害死的？你在骗我？你有什么目的？”
“殿下，老奴用得着骗您吗？骗您对我有什么好处？”
钟嬷嬷并不急于解释。
她慢悠悠地说，“当年娘娘明明知道是皇后害她，却为了保护您而不得不隐忍。为防皇后害您的性命，娘娘就命老奴将刚刚出生的您抱到太后娘娘宫中去。若非如此，殿下您早就被害死了，又怎能活到现在？”
钟嬷嬷这么一说，祁王倒是想起来小时候太后对自己的保护。
“您是皇子，是太后娘娘的精神，而太后娘娘一定会倾尽一切保护您，可是老奴不同，老奴只是一个下人，太后娘娘根本不会过多的去关注老奴的死活。如妃娘娘去后，老奴躲躲藏藏，可是还是躲不了皇后的算计。
皇后位高权重，老奴一个下人根本不能耐她何，更别说与她对抗，为如妃娘娘申冤！
加上娘娘交代，诸事不管，一切以殿下的安危为重，所以老奴只能忍气吞声，悄悄潜到宫外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告诉殿下娘娘的冤情，不让殿下被人蒙蔽，被人迫害。”
“你想告诉本王完全可以去祁王府找本王，为何要来东宫？”
祁王脸色阴郁非常。
对钟嬷嬷的话半信半疑。
按照他说的那样，她如果真的有心提醒自己，完全可以去祁王府找他，何必绕个大弯，跑到东宫来？
“殿下，人心叵测。老奴现在说殿下尚且不信，又何谈跑到祁王府去？”
她好歹也是在深宫混过的人，对人心叵测这个词太熟悉，太了解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如果冒冒失失跑到祁王府去告诉祁王这些，祁王不杀她就算是好的。
又怎么会给她机会说完这些话？
“那你去东宫想要干什么？”
“杀人！为老奴自己报仇，更为娘娘报仇！”钟嬷嬷毫不避讳地说。
跟着向祁王说，“殿下，您有所不知。自打老奴失踪之后，皇后就开始对老奴的家人下手。为了逼迫老奴出来，皇后多次对老奴家中人下手。老奴现在已然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其苟延残喘在世上，不如放手一搏，为我的家人报仇雪恨，更为娘娘报仇雪恨！”
“皇宫守卫森严，东宫守卫也不弱，你想怎么报仇？凭你一个老太太，你以为可以杀的了皇后吗？”
“老奴的确杀不了她，但是老奴可以杀了她的儿子！老奴已经混进东宫多日，只要一有时机，老奴就能在他的食物中下毒，送他下地狱！”
钟嬷嬷恨恨一声，“皇后狠辣歹毒，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她可以杀了如妃娘娘，可以杀了老奴的家人，老奴为何不能杀了她最疼爱的儿子？这儿是娘的心头肉。一刀杀了太子，可远比杀了皇后更能令皇后心疼！”
这个道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何况太子霸占着太子之位已经够久了，倘或殿下能借着他扳倒湘王，到时候老奴再将太子悄无声息地杀了，殿下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登上龙位，届时娘娘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龙位？
此前二十多年，祁王从未想过这两个字。
他只是想着忠心扶保太子殿下，扶保他的哥哥，现如今……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从前不知者不罪。
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又怎能再听之任之，不管不顾？
又怎能继续认贼做母，傻乎乎地扶保太子……殿下？
“王嬷嬷，你快起来！”祁王将钟嬷嬷王庆扶了起来，问她，“如今皇后已经认出你了，东宫你就不要再去了。我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多谢殿下，但是……”
但是她大仇未报并不想就这样离开。
祁王却说，“什么都别说了，母妃的仇我来报，你只需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为我作证就行。”
祁王冰冷的脸上渐渐散了一丝阴寒，问钟嬷嬷，“嬷嬷，你可知道穆王府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玉二公子为何会找我母妃？还有玉二公子人在何处？”
“殿下，老奴不当年过是个宫女，怎么可能知道穆王府一案的来龙去脉？至于玉家二公子为何会找您母妃如妃娘娘，那是因为他曾经有恩于您的母妃。当时玉二公子急于为穆家申冤，却投靠无门，所以只好找您母妃帮忙。至于他们之间具体的牵扯，老奴便不清楚了。还有那个玉二公子，自从被皇后抓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来早就被皇后杀了吧！”
皇后狠辣无情，连娘娘都没有放过，又怎会放过玉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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