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个月,柳城兵第一次收到安晏亲笔书写的信笺。封在蜡丸里,由王止安排在京都递送消息的人传回。
信笺内容寥寥,先将自己病情阐明,让柳城兵众人无需担忧。其次便只问了一句,那日军营所请所问,是否仍有效?
王止看的云里雾里,柳城兵却是清楚。
二次战役前,柳城兵曾问安晏,若他日班师回朝,王爷可还想独善其身?
安晏回问柳城兵,若本王参与夺嫡,将军可还愿随本王?
柳城兵将信笺烧了,他看向王止,道:“山雨欲来,王止,咱们接下来随端王做的,可是杀头大罪。”
柳城兵说了这些,王止便清楚安晏来信说的是什么,他与曹斌还更有不同,当日他护送安晏回京,一路所见所闻到后来被扣上抹去有的罪名,安晏不单失去了贵妃娘娘和盛德公主,更是连爵位和国姓都一并被褫夺。
而这些,元隆帝根本不给安晏申辩机会。
一朝恩宠权势熏天,一朝翻脸不如蝼蚁。
皇家这般无常,叫那些跟随的将士怎能不唇亡齿寒?
王止道:“末将书读的不多,不懂恁多道理。但是末将知道,兔死狗烹,若未来端坐王位的,是那个为权谋可以将十万将士和边境子民不放在眼里的,那便不如现在就死了!”
柳城兵拍拍王止肩膀,道:“我已将两次战役所有情况一一列明,可我深知,这折子即便是到了京都御案上,也必然是被留中不发的。可,却不能不递。你我都深知,两次战役之古怪,不单单是内奸所致。是故,曹斌昨日已与我商议,他要乔装入齐王朝。”
王止一惊,道:“他进齐王朝?这般荒唐,将军竟同意?”
柳城兵一叹,道:“我们太过相信线人了。”说罢,他高声叫守卫营帐的卫兵传讯曹斌过来。
王止按捺住好奇心,待曹斌进帐,他才说道:“齐王朝线人并不止一人,若当真一人叛离,那其他人呢?”
曹斌看了一眼王止,对柳城兵行了礼,才转而对王止道:“就是不清楚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才要去一趟。”
柳城兵点头,接着道:“我三人已然达成一致,我便不瞒两位将军。端王之所以来边境从军,是因京都内的党争烧身,他不愿卷入才远离京都。却不成想却招来祸事。”
王止曹斌二人虽然有些猜到,可当真听柳城兵说出来,还是有些惊异。
柳城兵又道:“东宫太子生性弑杀,好逸恶劳。为稳固权势,将手深入边境军并不艰难。而三皇子素来不服太子稳坐东宫,是故才拉拢端王,而端王始终不应允,三皇子为夺东宫之席,难免剑走偏锋。这都是有可能的。”
王止瞪着眼,道:“难道这两位皇子在朝中争斗,全然不管顾边境战事吗?竟然敢私通敌国?!”
曹斌亦愤怒道:“如此还想为君,荒唐!”
柳城兵叹气,道:“这些只是我与端王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是故,要曹将军亲自走一趟了。”
曹斌拱手,道:“末将必然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柳城兵点头,道:“若发觉什么,按兵不动,回来我们再行商议。”
曹斌应声,王止忍不住上前,道:“末将呢?将军可给末将安排什么了?”
柳城兵道:“仍旧保持与端王的联络,本将不被陛下传召,是不能私信回京。但你可以乔装回去,若有需要,随时配合端王。”
王止曹斌齐声道:“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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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期不短,可安晏却未曾有欣赏的机会便只能瞧见它的凋谢。
养了许久的伤,他才能出了房门吹吹风。院中杂草管家丁福怕安晏见了心烦,彻夜带着几个宫女给清理干净。
可若出了安晏所在的小院,贝子府仍是不能瞧的模样。
傅凌摆了茶水在安晏躺着的一侧小桌子上,胳膊上还搭着一袭薄毯,小心给安晏盖上。等这些都做好,他才立在一侧。
安晏指了指旁边的石凳,道:“坐下歇息会儿。”
傅凌不敢造次,自然不肯。
安晏躺卧在美人榻上,瞧着晴空万里,道:“方寸之地,其实也别有洞天。”
傅凌不知安晏突然为何有此感慨,接不上话。安晏沉默了片刻,又指了指石凳,道:“坐下。”
傅凌又要推脱,只听安晏道:“怎么,我现在不是你家王爷了,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话都说到这里,傅凌一边告罪,一边坐下。
安晏微微闭眼,道:“你将我昏迷后的种种,仔细说来,不要漏掉任何一件事。”
傅凌应声,自边境被派往京都送信开始。
四个月的种种,细细说来其实也不过两杯茶的时间。待傅凌说完,安晏并无问话,他等了一阵,看安晏闭目,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便端坐,也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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