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突然打断他,道:“我准备走了。”
习天刃的笑变得很僵硬,道:“走?为什么要走?你准备到哪里去?”
何梦也跟着,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个时候怎么能走?”
小马道:“为什么不能走?我的腿又没有断,虽然依我现在的能力,可能会走得慢些,但只要能动,我就一定要走。”
他果然说走就走,可是人刚一下床就跌倒了。
习天刃与何梦见状连忙同时上前将其扶起。
习天刃叹息道:“唉!你太固执了。”
小马倔强道:“我一向如此,你们不必留我,我不愿欠你们的。”
习天刃道:“你哪有欠我们的,分明是我们欠你的。”
小马道:“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走的。”
何梦道:“你就算要走,也要等到伤势痊愈了再说。”
习天刃突然道:“我明白了,你一定看出了我们刚才一直在试探你,对不对?”
他接着道:“其实你也因该能够理解我们这么做的原因。”
小马道:“我当然理解。”
习天刃道:“所以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小马道:“为什么?”
习天刃道:“就因为你救了我,也救了我们五十五个弟兄的命,为我们永盛镖局保住了这批货物,而我习天刃也不是个忘恩负义、冷血麻木的人,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受着重伤就这么一个人走。”
他的话充满了真诚,叫人不得不信。
小马当然明白这其中所传达出的情谊,所以他没有在说什么,连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习天刃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当然不会让小马就这样走的。
所以,最后小马还是留了下来。
夜已渐沉,夜凉如水。
现在习天刃与何梦都已经走了,屋里又只身下了他一人。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
江南的雨似乎总是要比别处更多一些。
小马推开窗子,倚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着那淅沥沥拍打在房檐上清脆的雨声,轻抚着那柄已陪伴着他多年的剑,似出了神。
“小楼一夜听春雨。”
他竟情不自禁地喃喃念出了一句陆游的诗句。
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想过去的日子?
还是不自觉的他从来没被人如此照顾过,更别说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又想起了那个本不该再想起的人?
忽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桌上的烛火拉得很长,几乎快要熄灭了。
“好酒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么好的酒居然没人喝,真是可惜,实在很可惜。”
小马并没有吃惊。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仿佛早已知道来的是谁。
听他淡淡说道:“在一个不能喝酒的人面前不但喝着酒,而且还说些刺激对方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太惨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