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是我的妻子。”金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这一刻他不是那阴冷的流浪痞子。
“嗯!”玲玲点头,轻轻的哭泣,慢慢这个哭声越来越响,她的哭声,一直到第一抹阳光洒进房间。
俞金发没有睡。他早早起床的,照例去找了老油条。玲玲也没有睡,跟着卤蛋一起出了门。
今天他点了八根油条。昨天虽然并没有激斗,可其中的博弈让俞金发消耗太大了。他又点了一瓶黄酒,可是等了半天,老油条的黄酒却没有上来。
“老油条,怎么,你今天怎么回事,生意做不做了。”金发有点生气,玲玲也饿坏了。她反复催了几下,那老油条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油条端上来,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一句话也没说,故意把手指拍在桌子上,又走了。
阳光下她手上的铂金戒指发出一阵反光。这美丽的亮光,让玲玲眼神呆滞了一下。
“喂,老油条,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卤蛋难得的笑了。他知道今天包老板肯定回来的。他看这玲玲,满脸温情,可他却没发现,玲玲神色很不自然。
“谁爱喝,谁喝!”老油条没有好语气。
今天的油条,并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如果过以前的油条是雄起的油条,那么今天的油条就是萎缩的油条了。
金发满不在乎了吃了一些萎缩的油条。
“我有点不舒服,太累了,我先回去了。”玲玲道。
“也好。”金发想着一会儿要见包老板,本想叫黄包车,却被玲玲阻止。
“我一个人回去吧!”
玲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因为今天太阳出奇的好!
市场嘈杂,她穿着白裙子,没人老主顾认出来。因为她的艳美在白裙子下,变成了纯色的美。
她要穿给卤蛋看的。女为悦己者容。
只有他俞金发,才会唤起玲玲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纯白!
可是……
俞金发走进了市场。
玲玲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她走着走着。迎着阳光,奔跑起来,白裙子被她摔在身后,她就像一只蝴蝶一样。
奔跑,向前,向着太阳。
她哭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滑落在身后。
“金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玲玲歇斯底里的喊着。她一路狂奔,走过高粱地,跑过番薯地。高粱被人收割了,只留下枯萎的杆,那嫣红的高粱,全部消失不见了。
番薯被人挖光了,地上全是死藤!
她又跑过池塘,她蹲在池塘边。哭着。
“卤蛋!”玲玲哭着喊着,她的心被撕裂了。她的心就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划开,不停的在流血。
“我就是一个贱女人,我不配。”玲玲哭喊着,她坐在池塘边。
周围没有一个人。
她竟然把自己的连衣裙,脱掉了,放在一边,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
玲玲每晚在夜里被惊醒。他做梦,一次又一次的梦见那些玩过自己的,狞笑着的男人,她每天晚上,从睡眠中哭醒。
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那件白色的裙子上。她在床头柜里,放了一封遗书,她活的一点也不开心,她的微笑,就早给了那些客人,几年风尘的生涯,她的笑容都用光了,她不想做噩梦了。有时候千万不能用一个人表明的性格去看待谁,你不知道她心有多少的空洞。
原来以为,梦能醒了,她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戒指,藏在卤蛋身上。
十年了,她找卤蛋找了十年了,也被折磨了十年。
可是,今天早晨,她在竟在一个清纯的小姑娘手上,看到了自己送给卤蛋的那枚戒指。
卤蛋,你不爱我,你认为我是风尘的女人,你可以说,我可以走了,我可以走的。
鲜血一滴滴,终于把那白裙子,染成了红裙子,这是一种仪式,对她而言,经过这种仪式,她会重新成为那个小女孩。
她看着着自己的身躯,妖娆而美丽。这一瞬间,她从白蝴蝶,又变得风尘。
“我不和风尘女人睡觉。”卤蛋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玲玲越来越虚弱。在白裙子完全染红的时候,她终身一跃,跳入前面的水塘之中。
卤蛋,我爱你,所以,我成全你。
哪怕你再也不记得,十年前,你在遇到的那个女孩吧。玲玲笑了。哪一天,就是她活到现在的信念,信念终于崩溃了。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