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司宸说过,他们行礼的时候就是他的人动手的时候。
洋牧师说着她听不懂的西洋文,森田说着她听不懂的“噎死爱赌”,然后牧师和森田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楮知忆,等她回应。
楮知忆冲森田扬了扬眉:“看我干什么?”
坐下一片哗笑,楮正良臊红了脸,顿觉无颜见人。
“说你愿意!”有人在台下起哄。
谁会愿意!
楮知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在那一片哗笑声和起哄声中漠然开口:“不要费事。”
高高的屋顶闪过一抹刺眼的光,她下意识别了一下头避开那道光。枪声响起时,森田飞快地扯住了一旁的牧师挡在自己的身前,同时扣动了扳机。
浮夸的取笑声还没有结束就被狼狈的尖叫取代,教堂里乱做一团。
楮知忆看着坐下倒在血泊里的人和被黑衣人制住的楮知韶,脑子里一片混乱,有那一瞬间她以为百里司宸说的他的人就是楮知韶。
“这,怎么回事?”饶是楮正良久历半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也蒙了。
“阿韶,怎么回事,阿韶?”楮正良紧紧地握着楮知韶流血的右手,全身的血液都似被冻住了,在混乱的人群中没命地吼叫,“来人,来人啊。”
枪声早已停止,尖叫和杂乱却依旧存在,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他们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擦伤撞痛,更别说要回头看看谁需要帮助。
当陈友带着一队警察和租界的洋人警察赶到时,教堂门口已经被堵地进不了人了。
楮知忆蹲下身探了探瘫在地上的洋牧师,看着森田面容冷肃地指挥着黑衣人扶起血泊中的人离开教堂,抿紧了唇。
“阿韶……”
“楮知韶涉嫌杀人,我不会包庇罪犯。”
楮知忆走到楮知韶面前刚要开口,森田就在一旁冷冷地打断了她。
楮知忆没有说话,扯下楮知韶衣服一角替楮知韶受伤的手腕做了包扎。他右手手腕被打了个对穿,血涌汩/汩地流着看着十分恐怖。
“误会,这只是误会。”楮正良用尽半生的圆滑捋出一抹镇定,道,“段先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森田阴森森地看着楮正良,没了半分以往地恭敬:“能有什么误会?约翰牧师被令公子枪杀,所有人亲眼的见。督查主任是想包庇徇私吗?”
洋警察适时杀出重围进入教堂,看到了约翰牧师的死亡现场,当场要把楮知韶。
楮正良自然不允,森田却一反刚才之态,正色规劝道:“知韶是凶手是大家亲眼所见,只是,或许,他这场有蓄谋的刺杀是受人指使。”意有所指地道,“只要知韶交待了幕后主使,想必很就能回家团聚。”
“阿韶可以接受调查,但只接受凤歧城警察厅的调查而不是租界警察。”楮知忆替楮知韶包好伤口,拦在他面前,扫了一眼跟着进来的陈友,对森田道,“你并非警察,持枪伤人,只怕也要跟着调查。”
“对,要接受调查。”楮正良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蹭地站了起来,指着森田对陈友道,“我现在要告他,把他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