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忆抽回手,狠狠地一扬,差点甩到他脸上。余下一路,森田会时不时凑过来讨声骂,但没有更过分的行为。
火车回麓山不是最快的路径,楮知忆松了口气,这样就能给百里司宸留出了时间。
楮知忆知道森田这一路肯定带了电台,但是一路森田都没有任何动静,便默默松了口气。但凡有个活口,森田就不该是现在这副坐得住的样子。
两天后,楮知忆回到麓山。
麓山仿佛成了一座空城,从火车站进城,一路再也看不到一个脸熟的青壮年,街边也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但,只是老人,连玩耍的孩童都失了踪影。
楮知忆想到实验室里那几千人,心底狠狠一抽,一口气窒在胸口差点涌不上来。
在他国的土地上如此猖狂,简直放肆。
“怎么?看到什么了?”森田见她一直盯着窗户,不由跟着探过头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她紧紧地盯着路边卖炒栗子的,便叫停了司机,吩咐副驾驶座上的人去买。还温柔地打趣,“你也会嘴馋么?”
嘴馋?她不会。她只是觉得那个卖炒栗子的人大婶有些奇怪。
栗子买回来了,森田亲自剖了一颗递到她手里才示意开车。楮知忆没接,自己伸手过去捡了一颗。
“小忆,小忆?”
车窗外突然传来一个急切的叫声,楮知忆转过头,看见那个买炒栗子的妇人突然冲了过来拍她的车门。车窗外,女人的悲苦的脸上带着一抹欢喜,她拼命地拍着车窗,“小忆,小忆,楮知忆,你是不是楮知忆……”
森田冷冷地命令:“开车!”
“停车!”楮知忆打断他,捡过他手里剖开的板栗,“我吃。”
“停车!”
车轮嘎然而止,楮知忆将森田剖的板栗塞进嘴里,推门下车。
“小忆,小忆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大婶突然在扶着她的胳膊嚎啕大哭,她仰着头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楮知忆回来了,乡亲们,楮知忆回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按到了什么,一瞬间空荡荡的街上窜出了很多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而其中以老居多。
“小忆,你终于回来了,我家大宝不见了,我家大家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他吧……”
“小忆,救救我家二郎吧,他已经不见了三天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小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黄叔保没了,我们只有你了,小忆……”
满街的老弱病残,熙熙攘攘跪了一地,都是家人失踪不见的。有上山打柴再也没有回家的壮汉,有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少年,有在街上玩就消失不见的孩童……
麓山的人,就这样陆陆续续地消失了。
惊惶、恐惧、绝望涌在他们的心头,黄叔保死了,这麓山,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们作主了。
楮知忆,是他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