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楮知忆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是你在阿韶回来的那天离家出走被森田带走，也是你告诉了阿韶失踪多天突然在我结婚前夜回家，你也告诉了他那天阿韶跟我的谈话。”
楮知妍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是，是我说的，可是你们的谈话里根本没有说阿韶要杀他的事啊。”
“阿韶回来的目的连我都瞒着，他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楮知忆冷笑，“你只要告诉他两点，阿韶不在家几天在我婚前突然回来，告诉他阿韶不在家却知道所有关于阿妈的事就足够了。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只要有一点值得怀疑的点，他就可以在那一点上做预防。所以森田才能够在一瞬间把神父拉过来挡在自己的面前。因为他早有准备。
“我……我没有办法。”楮知妍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有什么办法，那个姓陈的死了，他根本不是我杀的，可是云裳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他有冲突。我有什么办法，阿妈外公都那样了，他们谁都帮不了我，阿爸只想着自己，根本不会管我的。是他说只要我告诉他关于你的一切，就可以帮我。我以为，我以为他只是喜欢你……”
“所以，你就故意在他面前把我说的很恶劣，发泄了阿韶替我说话的不满，是么？”
楮知妍捂着脸呜咽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害了阿韶，我不知道……呜呜……”
“够了！”楮知忆冷喝道，“哭能解决问题么？哭可以让你从这里出去么？哭可以让阿韶活过来么？”
楮知妍还是哭，但哭声越来越少。楮知忆没有再逼她，她需要自己想清楚，需要自己选择一条未来的路。
过了很久，楮知妍才哑着声音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姓陈的其实是他杀掉的。我以为他叫段天，以为他只是一个留过洋的学生，后来才知道是桑国军人，才知道……”停顿了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楮知妍说完这句后，缓缓抬起头，把凌乱的长发捋到脑后，露出泛黄病态的脸，但带了某种释然。她抬眼看着楮知忆，轻笑一声：“我真蠢。”
她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把掌，转眼又泪如雨下：“我怎么这么蠢啊。”
楮知忆知道她在后悔什么，爱情很重要，是在她什么都应有尽有的时候，可是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爱情真的不那么重要，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和百里司羽分手其实是一件不那么重要的小事，她可以继续当她的大小姐，过几年心痛过后她还可以爱上别上，嫁一个爱她的男人。可是现在，这些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楮知忆静静地看着她揪着自己头发，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的脸上，沉声问：“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也只有一次机会。”
“什么？”楮知妍骤然抬头，一脸惊讶，“你，要救我？”
楮知忆漠然：“刚刚你不是叫我救你么？”
楮知妍蠕了蠕嘴：“我，只是让你放我下来。”
“都一样。”楮知忆淡道，“一次逃出去的机会，但中途可能会死。愿意试试么？”
“愿意！”楮知妍涣散的眼眸里绽放了一抹光彩，“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愿意。”她看着被下自己肮脏的身体苦笑，“现在这样，我也会死。”
楮知忆淡道：“不过有些溃烂，不至于死。最多不人不鬼这样活下去。”撇了撇嘴，“这里屯了不少兵，今天可以是高岛青，下次就可以是那些士兵。毕竟，你的脸已经没有以前好看了。”
“你还真是……”楮知妍突然笑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溃烂”这种话。她头顶在墙上，带着某种劫后重生的感慨，“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讨人厌。”
“不知道，我说话不是为了取悦人的。”楮知忆有些不耐烦，“收拾好自己，我一会过来。”
楮知忆的一会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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