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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我……我们在……”
另一名蓝制服正准备坦诚，脑子里却闪出一个念头。
“这人会不会带着随身录音设备什么的?等我们把实话说出来就录着，到时候找地方一举报，那这空地、还有那些水鬼岂不是就要曝光了！”
念头浮起，他竟然又生生地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大块头张开嘴，还是哆嗦着，要说些什么，王羯却嘿嘿狞笑了两声，阴恻恻地道：“好汉子，嘴巴够硬，我就欣赏你们这点。”
他的手忽然松开，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上两人的后脖颈，即以一股怪力向前猛推。
两名蓝制服站立不稳，加之肩窝的剧痛还没有散去，便踉跄地跌了几步，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海水！
“咕噜……咕……救救我……”
大块头在水里翻滚了几下，看样子本来是个擅长水性的。但他的同伴就有些不堪了，紧紧拽着大块头的衣服后摆不松手，奋力挣扎，却不住地往下沉。
啧啧，夜晚的海水啊，十几度乃至几度是有的吧，这俩憨货的制服看起来又是质的——
等死吧，告辞！
大块头倒也挺实在，不顾拖后腿的同伴，只是一味地朝岸上游动，半张脸、带着嘴巴不停地大口呼吸，同时喊叫求饶。
王羯半蹲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海水里的两人。
“听得见吧，我再问一句，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两个蓝制服在水里扑腾着，自保都勉强，哪里顾得上回答他的问话。
“先，先救我上去……噗，姓李的，你特么——别抓我了，滚——”
蚀透骨髓的冰冷透过海水、衣服，再是表皮层、真皮层，脂肪、内脏，一点一点地朝内蔓延，迅速地掠夺走落水者体内剩下的热量，攫取他们的神志。
抓着大块头的衣摆，蓝制服死死地攥住，就像即将溺死的人揽着救命浮木，脑门上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了，也不肯放手。
他是彻底慌神了，浑然不顾自己这种举动会不会连累的两人一起葬身海底。
“傻X，我特么摸到岸上了，你给老子松手啊，快点松……手！想死自己一个人去，别连累……呜咕……”
嘴里又呛进一口海水，大块头鼻涕眼泪齐出，咸腥的味道狠狠地刺激着感官，舌苔一阵苦涩，胃酸都要倒涌出来。
他可是知道的，这附近的水里到底有些什么……
脏的、毒的，那都还好，关键还是在于那个东西。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出现在礁岩坑里的巨人观尸体，会不会是自己。
这幽黑如墨的深邃海底下面……到底有些什么?何况……自己两人刚刚才抛进去一具死尸。
水鬼的尸体，再低贱那也是尸体啊。
大块头竭尽全身的体力和精力，在浪中扑腾了许久，才在身后带着个累赘的情况下，用脚触碰到水泥壁的凸起。
他的眼皮和眼睑内，全是咸涩海水，刺的人眼酸痛不已，只能把模糊的视线扫向岸上，寻找手双手的攀附点。
从瞳孔反馈回视觉神经的画面里，蹲在那里的瘦子只是一团乌漆漆的影子，虚浮不定，边缘处有些光线泛出来。
就，就是从这里落水的……
大块头下意识地想离那里远一点，但是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升起了报复的念头：那个混账，居然在这种时候把老子推进水里，弄得我们这么狼狈……此仇不报非小人！
咬咬牙，用脚勉强稳定住位置的他伸出胳膊，摸索着搭上了那块离自己最近的水泥地。
近了……近了……
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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