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他们是被通道外湍急的水流冲进来的,可甫一入通道,便感受不到任何的暗涌,好像外面的水流只送了他俩进来,而它们留在了通道口。
此处的水是静止的,是他们的到来,搅动了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死水。
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夜明珠柔和的白光照不到尽头。
苏泽是水乡里出来的人,自小水里爬滚,憋气功夫自然了得,从血海漩涡到此处本就须臾的功夫,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一手紧紧抱着陈晴,手脚并用快速的游向前方。
然,于陈晴而言,却是另外一种境况了。自从进了通道,不知是被前方看不到头的黑洞洞吓晕了,还是因为憋气憋的有些长了,憋的昏睡了过去。总之,此刻她又开始做梦了。而在这个梦中,她是一个看梦人。
不知何年何月何地,只道此处风景甚好。
陈晴立于高耸入云的山巅上。此处山巅独独长了棵青松,挺秀高悬于北极星下,黛色参天如大鹏展翅,吸日月之精华,沐天地之灵气。一看便知,此松不同凡响!若世间真有妖怪或者神仙,陈晴认为,若干年后,这颗青松便会成为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的谪仙。
她抬头望天,斗转星移,四季轮换。
突然,天的尽头,红日升起的地方,有只山鸡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徐徐飞来。
随着山鸡愈飞愈近,陈晴捏起衣袖擦了擦双眼,再睁大了眼,结果激动的张大了嘴。
这哪里是山鸡啊!这分明是一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的炫彩凤凰嘛!
只见它在头顶展翅盘旋,最后,优雅的降落到青松下,她的面前。
陈晴鬼使神差般的挪动着双腿走近与她齐高的凤凰。
凤凰绿宝石一般的眼珠盯着靠近的陈晴。
一人一凤凰四目相对。
凤凰不动,陈晴也不敢动。毕竟这是传说中的神鸟,能够喷出烧毁万物的赤焰烈火。她多少有些害怕,但想着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它承担些风险也是应该的。
红日落下,冰轮携星辰而至。身后的青松轻轻的摆动针叶,摇出沙沙声响,这时,凤凰仰天一叫,嘹亮的凤鸣声穿天入地,随即展翅飞去,在夜空中留下绚丽的火焰,照亮一方夜幕。
直到天边的火迹消失,陈晴才收回视线。从旭日东升站到此刻明月高挂,尽管她感觉不到累,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就地而坐。
咦!这是什么?
在凤凰立着的地方,怎么有颗果壳,凤凰何以留下个果核!
她爬过去,趴在地上研究眼前的果壳。啊,原来是梅核。她回头望了眼孤独立于天地之间的苍松,浅浅一笑,自袖中掏出匕首,拔出素书挖了个小坑,将梅核埋了进去,再将土拨回在核上。
她左手支着腮,右手按在地上,并用食指敲击着地面懒洋洋的道:“你呀,快快发芽,快快出来陪陪旁边的青松哥哥。”
哥哥两字讲完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又回首望向青松,笑道:“青松啊青松,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呢,不管你是男是女,今日,我为你找了个伴,日后你两要一起生长,携手看日出雾霭,共享天地繁华。”
她躺倒,双手枕着头,望着比锦都亮很多的漫天星辰,想着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有凤凰,她不是刚入了太阴通道嘛,苏泽呢,顾峰和紫衣跟出来了没有,诸多的问题,让她眉头深锁。
清风徐来,陈晴伸出双手,打开十指,对着风的方向,感受着风从指缝间溜走。她微微一笑,感慨道:“幸亏你们不是风。”
继而,她闻着素雅的青松味沉沉睡去。
这一觉甚是舒坦,如睡在陈辰陈钰怀里般的舒坦。陈晴闻到了熟悉的梅花馨香,以为回到了锦都,满院的红梅又盛开了。她甚是欣喜的睁开了双眼。
一树的红梅灼灼开放,花瓣似蝶在空中飘舞。
她坐起靠着红梅树,望着前方似乎粗了许多的青松,皱眉深思:我应该是在做梦,此处高山高耸入云,青松参天,凤凰送种,一觉醒来,红梅也参天了,这不是梦是什么。
这时一阵地动,接连几道惊雷劈向青松,纵使知晓此刻是梦的陈晴还是忍不住害怕,跳起躲到了红梅树后。
等天雷过后,她从树后探出脑袋,想看看青松还在不在,毕竟长成这般大树不容易,没有个三五千年,是长不出这种十来人方能围起的树干。她摸着她亲手播种的红梅树,无奈笑了笑,感叹着我这一觉算是睡了多少年呢。
眼前雾气缭绕,曾经蔽天的树冠已然不见。陈晴心下惋惜,千年的生长就这么被几道天雷给打没了,你们树就算能活到天荒地老又能怎样,关键是你们有这个活下去的机会吗!
多管闲事的她忘了此刻是在自己的梦中,她开始为青松抱怨苍天不公,想着它就是一颗立在山巅的树,碍不了世间任何的人或事,你们何苦要劈死它,难道就因为它吸收了一些阳光雨露吗。阳光雨露世间万物共享,但凡存活在天地间的皆可享受吧。难道你们不知道,不需要阳光雨露的树就如招魂树那般要吃人的吗,为何你们任吃人的怪物恣意生长,却要终结这颗遗世独立的青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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