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初雪捶了他的胳膊一拳,“姐姐为了省下十几块钱的买药钱,什么都没有抹,伤口才会越来越严重的!”
林亦弘紧紧蹙眉,“她不是月入三万多?在安氏的销售部门工作,念安哥可不会给她低薪水。”
“沈叔叔说,她那个生病又喜欢大吃大喝的妈妈,是无底洞啊,填不饱的。”
坐在窗口看风景的樊梨花,也插嘴一句,“这孩子两套工作制服轮流穿,十多年都没买过新衣服。她这辈子第一次穿裙子,还是别人不要的旧物,给她穿去小倩的婚礼撑场面。为此,小倩很懊恼邀请她她出席,毕竟让她花了三百元的红包,一整年的生活费。”
林亦弘面容一皱,从未想过她的家世是这样。
他自责之余,难听的话却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她要当现实版的樊胜美,自作自受,还需要别人的同情?”
初雪嘟嘴叹气,“哥哥,暂时不要再说这种伤人家的心了,好吗?姐姐变成这样,如果醒来知道住院花了一千块钱,她估计都要哭死。”
哭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林亦弘的父母没辉煌之前,曾经落魄得带着他在街头露宿整整一年。
他太懂那种,一分钱恨不能当成一百块花的绝望心理。
他默不作声,“你们在这里照顾她,我回去做饭,再送过来给你们。”
平常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初雪小朋友,瞪大一双漂亮迷人的桃花眼,“哥哥,你会做饭?我没听错吧?你不是连碗都不会洗吗?”
言下之意,他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吃死人。
林大爷被鄙视得俊脸通红,“少看不起老子!没人教过我,我不会用手机查找菜谱?”
他被一个小屁孩质疑下厨能力,愤愤拂袖而去。
初雪很不信任他,对樊梨花郑重其事的建议,“外婆,咱们点外卖吧,宝宝不想品尝生化武器。”
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林大少爷,做出能填饱肚子的美味佳肴,效果堪比母猪上树,老鼠会下蛋。
老人家跟初雪想法一致,默默的拿起手机...
一个半小时后。
林亦弘拎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盒,跑进病房。
初雪跟樊梨花正打着饱嗝,两人的脚边是几个吃光光的便当盒。
林公子脆弱傲娇的自尊心,顿时被伤得勃然大怒,“过分!说好了给你们做吃的,怎么可以背着我点外卖?”
初雪动作优雅的拿牙签剔牙,“要不是娜娜姐姐是病人,不能吃外卖,宝宝都想也给她点一份了。”
这份打击,实在是酸爽。
林大爷火冒三丈的磨牙,“白疼你了,你个见异思迁的小屁孩。”
“宝宝还在长身体,不能吃有安全隐患的食物。林哥哥,你能保证自己做的饭,我吃了一点儿事都没有吗?”
林亦弘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刚好醒来的安娜,闻言目光湿润。
他给自己做饭了。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打开来大快朵颐。
咦?莫非很好吃?
初雪和樊梨花目光炯炯,被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吸引。
林亦弘洋洋得意,昂首挺胸。
他第一次下厨,食客的接受度很广嘛!
他真是天才,做什么都高人一等!
谁知道,安娜刚刚放下保温盒,就浑身颤抖冰凉的打他脸了。
初雪眼疾手快,立刻按下了床头的警铃。
医生得知安娜这个病人伤势恶化,大惊失色的赶过来。
看到保温盒里残留的两口食物,他神色大变,拿到鼻偷嗅了嗅。
他开始勃然大怒,“这个病人走过敏史,不能吃土豆!谁在她的食物里放了土豆泥?做饭还这么难吃,闻到气味就不想吃了!”
林亦弘瞬间很沮丧,弯腰驼背,自责又懊恼,“你怎么不说自己过敏?”
“不想...出现让你失望...”疼得脸色惨白中偷着铁青的女安娜,十分艰难的对他挤出一丝笑容。
他唇角微抿,心情复杂,“我做的那么难吃,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如此费尽心思的讨好他,她图什么?
初雪无意间透露过,她对他有好感。
他始终不信,认为她只是觊觎林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是真心实意的待他。
可她今天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只为安抚他被人嫌弃的生命。
她对他,竟是认真的...
“我不会娶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林亦弘要表示对小刀的坚定之爱,因而无情的打击安娜。
意料之中的答案,安娜苦笑着点头。
女孩太疼了,完全无法回答他。
最后,她两眼一花,昏了过去。
之后的时间里,林亦弘一边照顾受伤的安娜,一夜以继日的思念小刀。
见不到喜欢的人,这令他寝食难安。
对方一直不回复,他以为人家有了意中人,所以不理他。
他破天荒的生出自卑心理,终日惶惶不安。
小刀跟他志同道合,有许多相同爱好。
两人能从早上聊到晚上,还欲罢不能。
他煎熬了多久,就闷在心里多久。
这股挥之不去的郁闷之气,让他退而求其次,发了一条卑微的哀求信息,【可以告知你的联系号码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条信息,依旧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焦虑的等待,让他每隔三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他的反常情况,被24小时暗中守护的保镖察觉,将此事告知了林夫人。
林夫人雷霆出击,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知道她儿子迷恋上一个从未谋面过的陌生网友,爱得非对方不娶。
这个消息,让安娜哭得肝肠寸断,也令林夫人气得打了他一巴掌。
林亦弘血气方刚。
震怒之下,他竟然离家出走,学也不再去上了。
仅仅一天的功夫,林家上下慌透了,怎么也找不到他。
安娜心神不安,开始独自找寻他的下落。
林亦弘遍寻不见,安娜悲愤又忧虑。
她找到林夫人,当面责备,“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怕他有了那种幼稚的想法,您也该好言好语,而不是打他。”
林夫人一夕之间长出了两根白发,整个人愁云惨淡,“后悔还有什么用?谁能帮我把他找回来?”
“我希望他这次回来之后,您别再对他动手。他喜欢不了我的,您也不要勉强他接受我了。”安娜绝望的劝慰。
“等找到人再说吧。”林夫人比她还绝望。
林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如果儿子真的出了事,她实在是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