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伯,快住手!”兰若慌了神,对着厅内叫道:“她是二少爷带回来的,是我们的客人,她只是第一次来这里,神经太紧张了,没有恶意的。”
剑刃贴在脖颈上,我只觉得凉,并没有感到疼痛,可却很明显的觉得有血渗了出来,在沿着皮肤下滑。
我屏着呼吸,不敢移动分毫,直到脖子上的剑被拿开,两条腿发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用手碰了一下,果真是已见血。
“你没事吧?”兰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草草一折,拿过来擦我脖子上的血迹。
我接了手帕,说一句没事,可当我回过头,看到刚才那个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浑身肌肉都是死死拉紧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大脑还在一阵阵的发麻,冷风一吹,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站在我背后的,是一个用木头雕刻成的人形,它甚至不能用人偶两个字来描述,虽然两条手臂的关节处都雕刻得灵活可动,却没有头,也没有腿,粗糙的长形上身下面是一块完整的,未经雕琢的木头。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该惊奇,还是该失望,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就被这样一个行动受限的两只木头手臂以剑相挟,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刚才的短箭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这里有很多机关,你跟着我,不要乱动,白伯伯的警惕性很高,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在这里,他什么都能看得见。”
兰若说着,带我穿过院子走进厅堂,里面仍是空的,不见半个人影。
“你先坐。”兰若把我拉到侧边的椅子前,冲了一壶茶来,翻过茶杯斟满了,说:“先喝口水压压惊,我去跟伯伯打声招呼,向他问一问炼器的事情,你稍等一下。”
我点头,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厅堂里,那种不安感更加深了。
兰若出来时带着笑,走到我身旁,对我说:“白伯伯已经答应了,说你们既然是司徒家的客人,就是侗川的客人,只们要你需要,这里所有冶炼的器材和工具都可以随意使用,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我站起来。
兰若说:“等你的法器做好之后,要经过我们的检查,以保证上面没有附着任何阴秽之法,拿出去害人。”
我问:“何算阴秽?”
兰若说:“便是毒物,或是像蒲贤的人那样所利用的阴尸之气,总之你们若心中坦荡,不利用些歪门邪术,炼制出的法器一定会有一股灵气,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若带有邪气的,那人和器物,都不能从这扇门里出去。”
我仔细想了想,我想做的只是一柄短刃,出不了岔子,便点头应道:“这是自然,你们肯借我们场所和工具材料,我们也应该为你们名誉和安全负责,在法器的制作过程中,我不会有任何隐瞒,你们可以随时验查。”
兰若笑容愈深,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扇门道:“你看,白伯伯,我就说他们是好人了,这样您总放心了吧。”
我望向她身后,从大门进来之后,房子里所有的门都没有门槛,那扇木门打开,看到里面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先生,才懂得这样的设计是为何而做。
白忠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脸上皱纹不多,头发却全白了,看起来精神矍铄,腿上盖着一张薄毯,一直盖到脚面,看不出下面的情况,搭在轮椅两侧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多年劳作的结果。
“想做法器的话,跟我来吧。”他开口,语调苍白没有起伏,转动轮椅从厅堂里出去,经过院子,停在一扇落了锁的院落门前,“就在这里。”
兰若附到他身旁,从他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之后把那一枚从圆环上解了下来,递到我面前,“沈姐姐,给。”
我一愣,“这……不用把钥匙给我,您只要……”
我话没说完,兰若悄声道:“白伯伯需要休息,不方便每天给你开门,你就拿着吧,用完之后再还回来就好。”
我犹豫了下,接过来,听到白忠说:“里面的东西,凌晨五点之后,晚上九点之前,你们可以随意使用,只要在完成之后,给我一个清单。”
我捏着那枚小小的钥匙,被信任也觉得心情复杂,感激不胜言表,面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先生,我们一定遵守规矩,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