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逸看着两个人的神情，骤然明白了所有，这件事，白君颂恐怕早就已经调查了出来，林宛乔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忽然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坐了椅子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简成羽将一杯酒送到他的面前，“佟先生，看来你实在被保护得很好。纵然佟江两家有仇，但我害你佟家家破人亡是真，喝下这杯酒，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佟子逸眼睛里的光彩好像被什么抽空，目光空洞地看着简成羽，没有接那杯酒，突然冲向了屋外……
简成羽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淡淡一笑，问向白君颂，“这对他来说，是不是残忍了些。”
白君颂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没有与他拐弯抹角，“你想跟我说什么？”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江家唯一幸存的儿子。”简成羽目光悠远，好似在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的养父，曾经与我父亲私交甚深。姓佟的在毁掉我全家之后，并没有找到我的尸首，开始四处找我。”
“白先生一定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如果我被他找到，一定必死无疑。我的养父，在关键时刻，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我养在身边，给了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你说，这份恩情，我该如何还给他？”
白君颂冷凝着脸，盯着简成羽，缓慢而有力道：“说下去。”
“所以，我养父的命，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他的亲生儿子般待他。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一定会选他。就像他当初选择了我一样。”简成羽不紧不慢道。
白君颂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大手逐渐收紧，“你在说那场车祸。”
“是，我知道你一直因为那场车祸恨我，但是那是我唯一的选择，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依旧会那样选。”简成羽坚定地看着他，“当时我也受了伤，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只能救一个人。我将敏修当成很好的朋友，是我对不起他，但我只能救我父亲。”
“不许你提他的名字。”白君颂低沉的声音微颤，明明说出的内容很冰冷，却丝毫听不出愤怒的意味。
简成羽又为白君颂斟了一杯酒，“如果你能原谅我，就喝下这杯酒。”
白君颂深邃的墨眸淡淡扫过那杯酒，半晌都没有动。
简成羽眼中带了丝悲怆，却也不勉强，转而看向林宛乔，“小宛，其实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林宛乔摇摇头，“听叶潇说，你以前对我很好，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必道歉。”
“你不懂。”简成羽深吸一口气，嘴边的笑容格外惨淡，“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失去过去的所有记忆，全都是拜我所赐。”
“什么？”林宛乔和白君颂同时皱起了眉头。
“仇恨的火，可以将一个人的理智和善意全部吞噬。”简成羽独自饮下一杯酒，“还记得当初佟子逸婚礼上那个凶徒么？”
林宛乔自然不记得，可白君颂却记得分明，冷冷问道：“那个人是你安排的？”
简成羽抿了抿嘴唇，“他对柳絮，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情，为了独占柳絮，曾经害死过她的前男友。很巧，他是我的一个病人，为了报复佟家，我做了身为一个心理医生最不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