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好多话想问她，有一肚子的疑惑等着她解答。
方才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问出口了，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
她叫他四殿下，甚至连他的话都不愿听，萧十七从没这样过，萧辰渊隐约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可眼下萧十七明显什么都听不进去。
罢了，待明日他再去同萧十七解释吧。
这么想着，萧辰渊放开了萧十七，萧十七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就算泪模糊了双眼，也不曾有半点动摇。
萧十七并没有回司莞宫，而是直接去了养心殿。
现在还是早朝时间，萧乾皇还在上早朝，养心殿中的太监宫女远远地看见萧十七过来，便迎了上去，靠近了才看见萧十七的狼狈。
尤其是那一张脸，真真算是毁了。
养心殿的太监吓得大惊失色：“公主，你的脸······这是何人所为？当真是歹毒！”
萧十七连听她们嚼舌根的心情都没有，径直向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父皇何时回来？”
“回公主的话，皇上莫约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萧十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说话，跟在后面的泷生吩咐道：“叫人去去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有，将司莞宫的顾太医也一并请来。”
“不必了。”萧十七头也不回地制止了，“叫人打水来给本宫沐浴即可。”
“可是公主，您的脸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是会留下疤痕。”
萧十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又如何？莫非你也认识祝璇？”
泷生心里一惊，连忙跪下：“奴婢不认识祝璇，公主······”
“不认识那你急什么。”萧十七有些不耐地打断，脚步都不曾因为泷生停下半分，“不必理会她，叫人给本宫准备干净的衣服，还有热水，本宫要沐浴。”
领头的小太监连生应是，飞快地下去叫人准备去了，有好心的宫女路过泷生身边，将她扶起来，小声提醒她：“泷生姐姐，您快些进去吧，公主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您还是多注意着些吧。”
泷生在心里苦笑，萧十七今天哪里只是心情不好，今过方才的事情，现在的她，只怕是······她拉住了那个小宫女：“劳烦妹妹帮我去司莞宫将顾太医请来，就说是我让的。”
宫人们准备的水很热，热到足以让萧十七冰冷的心好受一些。她其实有些畏寒，在寒露时节走进御园的池水中，却时是有些胡来，她沾了透凉的池水，其实双脚已经几乎失去知觉，不过是强撑着不能倒下才支撑到了养心殿罢了。
看着水面映出的自己，萧十七将脸侧过来，把划痕暴露在自己面前。
“当真是可怕。”萧十七看了许久，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从今往后，朝颜公主该是所有男子逃避的对象了。”
其实脸上的两道划痕，第一道很浅，第二道才是让她面目全非的真凶。
第一道，是傅卿划得，第二道，是萧十七自己划得。
女子的容貌固然重要，可是萧十七不愿被看作旁人。她是萧十七，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她可以被人伤的体无完肤，但是决不能容许别人践踏自己的自尊。她绝不做别人的替代品！
傅卿下不了手，就算他当时气极了划了她的脸，伤痕很浅，有顾恒在的话，不出数日便可好透，连疤都不会留下。是萧十七自己不想再看到这张脸，所以借此机会彻底毁了它。
她叹了口气，靠在了木桶边上。
就算她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当她知道他不过拿她当替身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了。那支簪子上的字符，让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痛的那样的深刻。
萧十七，看看你的出息，不过是一场交易，竟然叫你连真心都放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