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白泽跪坐在羊毛做的地毯上,素白色的袍子铺在地上如同张开的羽翼。
“好的,大小姐。”玄蜂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哪怕是那个男人来了也不要让他进来,”白泽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他也不会来就是了。”
玄蜂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搬了个椅子去了门口,偌大的房间里又只留下白泽一个人。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让自己紧绷的身体稍微地放松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她的能力了,但那个能力仍然如同烙在她的脑海一般信手拈来。
窥探者,和它的名字一样,这个能力可以窥探世界上所有的秘密。
所有。
白泽闭上双眼,眼前是漆黑一片。
慢慢地,蛛丝般的白线穿插在黑幕之中,像是刀子划在石头上的痕迹,一刀一刀,越来越清晰。
那是世间万物的“理”。
人们口口相传的话语,某个人的心声,记录在某处的文字,被人遗忘的历史,未发现的秘密……世界上一切能够被记录的事物都在白泽的脑内缓缓展开,仿佛造物主在她脑内铺开了名为世界的画卷。
但是她的精神承受不了整个世界。
剧痛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大脑,仿佛要把她的头撕裂开再塞进去一个千钧重的铁球,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在折磨着她的精神。白泽情不自禁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整个身体几乎要瘫软在地。
“窥探者”带给她痛苦的同时给予了她无所不知的权能,就像是个坐上了王位的穷人,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明白那种感觉的。
疼痛和快乐的双重刺激让她的精神更加脆弱不堪,她的精神如同火苗上的线,脆弱得随时可能熔断。
白泽清楚自己不能维持这种状态太久,她必须赶快找到自己所想要找到的答案。
她在剧痛的折磨之中摸索着寻找她想要的答案。
白泽没有生过孩子,但在她看来,她使用能力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远比分娩痛苦百倍。
“袁云,北556西1782……董无度,东803北367……何物,西2479南4421……”
一连串的人名和精准位置从白泽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来,那些位置有的在不知名的巷子,有的在热闹的井市,有的甚至在塞王居住的蓝湖殿内。
“总计……240人。”说完这句话后白泽立马终止了能力,从用世界的“理”编织的画卷中逃离了出去。
“窥探者”带来了精神压力骤然消失,白泽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她痉挛地匍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守在门口的玄蜂听到房间里剧烈的喘息声破门而入,“哮喘犯了?”
“笔,给我笔……快!笔!”白泽没时间跟这个小屁孩贫嘴,240个人的名字和位置她没办法长久记忆,必须赶紧记录下来。
“笔笔笔。”玄蜂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白泽,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早就猜到你要用笔了,提前给你准备了一支,怎么样,聪明吧。”
“聪明聪明,你真是个小机灵鬼,”白泽说道,“那么我的小机灵鬼,纸呢?”
玄蜂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翼:“忘了。”
“你……”白泽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哎嘿。”
“你气死我了!没办法了,只能写在这里了。”白泽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