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提点了一句,不再多说,这位从京城而来的钦差大臣便让张久新同自己一同出了城。
正提心吊胆的张久新哪敢不从,连忙让人开了城门,毕恭毕敬的跟在邱敏汉的身后。
此时的淮中城外哪里还是原先空无一人的一方平地。连绵不绝的秋雨让城外泥泞不堪,形成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水塘,人一走过便溅起不小的泥渍。
而远处约摸可以看见有不少人朝着淮中城门而来,皆是清一色的衣衫褴褛,面容疲惫,或拖家带口,或背着大小包裹,正是那些先前被人挡在淮中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众灾民。
虽是灾民,这数万家乡被淹、不得不迁徙逃难的老百姓却是在一队人的维持下秩序井然。
当先的一人见原先紧闭的城门打了开来,便先了那些灾民,打着马踏着泥水“得得得得”的奔了过来。
行至众人身前,那人一跃而下,对着邱敏汉行礼。
“大人,江大人和张大人借了些人手,将灾民带过来了。”
正是昨日得了邱敏汉命令朝着城外而去的那个随从。那人明显是认得淮州郡守张久新,也是略略行了个礼,便又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让灾民入城吗?”说着又是抬起头来斜觑了张久新一眼,眼中浓浓的讽刺之意,直叫这一州的郡守如鲠在喉,憋屈的要死。
“邱……邱大人啊……城门不能开啊!不能开啊!”
来自京城的钦差还未发话,淮州郡守便哭丧着脸哀嚎道,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焦急样子。邱敏汉故意挑了挑眉,不悦的说道。
“本官一路从丰城、昫城而来,他们的城门能开,你这淮中城为何开不得?!”
张久新一拍大腿,眼见那些人带着灾民越走越近,只好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淮中城处在东西南北两江交界,不若丰城、昫城农商参杂,城中百姓多以经商为主。
加上经年累月江上贸易的日渐繁多,淮州各大商户皆在淮中城内开有商铺,若是这么多灾民一下子涌入城中……恐怕……恐怕……”
张久新觉得邱敏汉出生寒门,行事作风皆是偏向穷苦百姓,有种天然的仇富心态,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这其中可能会产生的冲突和矛盾。
却见邱敏汉冷哼了一声,竟开口说道:“那张大人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灾民?”
张久新心想着可是你遣人将灾民引来,怎的让自己想办法安置,却只敢将腹诽放在心里,硬着头皮说道。
“不……不然先在城外搭些雨棚,先将灾民安置下来?”只要灾民不进城,保得城中商贾平安,一切其实都好说。
“那灾民的吃食问题呢?”
张久新没想到邱敏汉竟然顺着自己的话提到至关重要的存粮问题上了,一时白了脸。
这位钦差大臣和洛育堂、于富荣这淮中城内最大的两个粮商的交锋,自己也是有所耳闻,洛家、于家明摆着不愿意让步,想在这赈灾银上狠捞一笔,自己就算腆着脸去求,怕是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