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喆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我可不是对你爹不敬，我是替他痛心。那么好的玉京香米，竟然没有后人帮他传承下去。”
“你懂个屁啊！”壮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脖子上已经暴出了青筋，“那米是人种的吗？打从秧苗插下去开始，就得没日没夜地伺候着。又是捉虫又是施肥，还他妈喜欢喝肉汤。但又不能喝多了，多了就死给你看。我爹要是不种那破米，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说到这里，壮汉的手就推到了洪喆胸口上：“滚，赶紧滚！”
“所以，你不种玉京香米，只是因为怕死？”洪喆一边往后退，一边冷笑道。
“没错，我他妈就是怕死。”
“不，你只是怕吃苦而已。”洪喆摇摇头，“可惜了，老天爷给了你们家一个金饭碗，你却亲手把它给扔了。既然你不要，那我……”
话说一半，洪喆忽然转身就走，把壮汉听得就是一愣。
“喂！你给我站住，站住！”壮汉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拔腿来追，但是洪喆的速度比他快多了，眨眼就出了门上了马车，鞭子一响，公马撒腿向前飞奔而去。
壮汉追了几步没追上，赶紧又反身回到院子里，冲他老娘问道：“你跟那个家伙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老妪摇了摇头道。
“什么没说他怎么会知道玉京香米，还……”说到这里，壮汉不敢再做停留，拔脚又追了出去。
洪喆其实并没有走远，就在隔壁巷子里把马车停了，然后拿出人皮面具戴到脸上，施展初级易容术，瞬间整个人的面目已经完全变过。
又从百宝箱里拿出一套短打换上，然后吩咐公马好好在角落里呆着。除非有人想偷酒偷车，不然必须等到自己回来。
公马点点头，让洪喆放心去。
刚出巷子，就看见那个壮汉急匆匆地从面前跑过，直奔城外方向去了。
于是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出了城之后一直往东走，天快黑时，来到一座山坡跟前。山上全是坟头和墓碑，显然城里的人死了大都埋在这个地方。
壮汉也不看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径直往山上去了。
到了半山腰处，在一个坟头跟前站住，这才往四下里打量一眼，然后嘟嘟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洪喆并不着急，在一棵树后面站了，只露了半张脸出来观察壮汉的动静。
此时，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小雨。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要不是洪喆龙筋虎骨，体质异于常人，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山上的动静了。
那壮汉又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山下走。从洪喆前面走过时，就听他还在骂骂咧咧，却是在骂他自己大惊小怪想太多。就算把坟刨开了，那玉京香米的种子早就烂了，拿去何用？
看着这家伙一路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洪喆忽然又有些踌躇起来。
真要挖坟吗？万一那种子真的烂了，会不会不算完成任务？要是不算，那自己可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