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随着老李推开院儿门，就看见一个一脸憨厚老实的方脸汉子。
方脸汉子个儿不高，笑得很朴实。
见到总算是开门了的老李，这个老实汉子脸上笑开了花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见到老李的憨厚汉子就直挠头，也不说话。
......
老李松了口气。
好家伙，虚惊一场，那小子在院儿里咯噔停那一下，可把自己吓得不轻，酒都给自己吓醒了。
看着这老实汉子站在自家门口，一看就有事儿，但是又不说事儿。
于是老李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儿？”
方脸汉子这连忙才点头，仍旧是一脸不好意思，他挠着头，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确实有事，若是没事定是不敢来找老哥你的。”
......
老李点头，那方脸汉子又道：
“家里柴火烧完了，想来老哥你这儿......借些过冬木柴。”
......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方脸汉子才说了两句话。
也仅仅只是两句话，就让老李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李在这城里住了二十年，不是没碰到过借柴过冬的事儿。
只是老李没有碰到过在这种时候都还来借柴的。
这周围几十家人家，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如今扶桑城一城大乱，能跑的早跑了，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打算再回来了，这人不去那空房里拿那些无主的木柴，来我这儿借？
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对于老李这种在扶桑城最底层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油子来说，着实很容易想通。
可那孙家暗子，做的都是毁尸灭迹杀人舔血的勾当，你这三三两两的家长里短，他能明白？
......
老李不知道这来人是谁。
可是老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如他所说，是来借柴的。
老李的脸沉了下来。
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方脸的汉子。
......
冰冷的风走过小院儿的门口。
那方脸的汉子就像看不见老李那满脸雷雨的表情一般，仍旧是挠着头在笑。
这人啊，若是见了谁都能给个笑脸儿，这叫随和。
若是一个人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笑脸儿，就不叫随和了，得叫虚伪。
......
老李叹了口气。
自己这媳妇儿，终究还是没变。
......
当初她不想嫁给老李，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违抗不得。
过了老李家的门儿，老李觉得是自己亏了她欠了她，凡事都就依着自己这个本不想嫁给自己的媳妇儿。
二十多年了。
老李以为自己这媳妇儿纵使有再多的怨气，都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哪儿曾想，自己这媳妇儿，从来就没变过。
......
老李不是傻子。
这白头发的小子那一身是伤，可几乎都是利器所致，大半夜倒在自家门口，说这小子没点儿来头打死他他都不信。
可是老李不想掺和那些风风雨雨的破事儿。
自己已经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了大半辈子了，如今见得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子，能救就救了。
之前听自己媳妇儿说，这大到捅破天的大家族孙家，出了一个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价格，只为抓一个白头发的小子，老李只觉得，这都是神仙打架的事儿，跟自己这两口子没关系。
见到白云欢的时候，老李就知道这小子八成就是那个孙家要的人。
只是老李没往那方面想，也稀罕往那方面想。
怎奈何。
夫妻本是同林鸟，未见大难已先飞。
......
暮色下，老李的脸上，挂着说不尽的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