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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磊右手夹烟，灼热的火苗催出长长的烟灰，左手反扣，在钢制柜面上笃笃敲着。
对面，邵炎紧皱着眉头，斜叼在口中的卷烟被咂吧咂吧地猛抽着，大截烟灰垂而不落。
“有了。”
他乍然出声，猛拍柜面，两根卷烟的灰色烟渍齐齐落下。
呼呼呼。
邵炎似有些洁癖，忙不迭地将满桌面的烟灰吹散，且双手齐齐拍打着。
“食物饮水药品倒是不缺。”他冷冰冰地瞧着路上骤然倒下，没了知觉的饿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前些日子，听老大说，赫元帅心血来潮，想弄几只海东青，甚至开出了一万瓶盖一枚鸟蛋的价格。”
海东青，林磊不陌生。
这种自幼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猛禽鹰隼，搭配合金外壳与大脑植入控制芯片，能够成为不可多得的天然无人机。
且隐秘性强，续航能力超凡，机动性极为灵活。
只是，这华夏城，不过屁大点地，根本没有海东青的用武之地；华夏城外，天启号星舰内更是无氧无重力的真空地带，这鹰隼再强悍，也无法存活。
唯一的答案，便是这赫连平是打算买来熬鹰，当作宠物。
在地球上，似乎熬鹰饲虎，是达官贵人的消遣游戏。
“不过，前几次专门撒出去几支探寻队，都没音讯传来，估摸着不是死在辐射生物、生化怪物的手中，便是成了变异人的口粮。”
邵炎耸耸肩，倒像似在说件毫不经意的小事儿。
“人民都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了，他还有心思拿人命当儿戏，来满足自个的一己私欲。”
瞧着屋内琳琅满目的商品，再瞅了瞅那饿死路边的嶙峋之人，林磊叹息。
他不是救世主，没有普渡众生的善心，对于邵炎冷漠的态度更是无资格指责，只是叹息了声，嘟囔了句。
“嗯，不是不是。”邵炎将抽到末端的烟屁股摁在烟灰缸中捻熄，重新点起根烟，猛抽一口，吐出团巨大的烟雾“听老大意思是，那大元帅只是想用海东青的鸟蛋，做几个荷包蛋尝尝，还说什么……要把以前没享受的都给补回来。”
林磊脸色铁青，起伏的胸膛半晌方才平息下去，冷笑着嘀咕了句。
“真是极尽奢侈之能事。”
“亏他还是中将，微能护卫安抚百姓就罢了，还这般为了口食之欲糟蹋人命。”
“若是灾变前，绝对要上军事法庭，判他吃颗枪子儿。”
咳咳咳。
邵炎想笑，却不曾想烟抽大了，被呛得连连咳嗽。
“军事法庭？人类文明都毁灭了，军队都没了，哪来的军事法庭。”他大笑着，哆嗦的手指径直指着林磊，倒似在讥讽揶揄他的迂腐“人民？哪来的人民？铁血兄弟会的？学院派的？还是原子能神教的？”
大串的反问后，是死寂的沉默，半晌后，邵炎方才牵动略显干瘪的嘴唇，落寞地劝道。
“首长，人类已经灭亡了，我们是最后的幸存者。”
“准确的说，能打开曾经人类文明的仓库的赫连平，才是最后位纯真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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