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复得在脑海里响着。
“哈哈!老板你又开始瞎掰了,你这店看起来是挺老的,你能不成还能在这做生意做个一百多年。怎么可能来一百多年的信,再说了,信也不是我投的,难不成我是百岁的老妖精!”手上这封信和所有信都没什么区别,想来就是在这信箱里呆久了,发潮有了这些霉点。
“信,既然让你拿出来了,你就拿着吧。不是你投的,却也是你投的。”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轻了不少。老板注视着姜祁,这面孔,这身形,绝对不可能是她。
可是这信怎么就掉出来了?
姜祁朝着老板的脸挥了挥手,打断了老板的思绪“老板!你真应该去参加表演,哈哈。演的真好。你可说了这信给我了,我打开了别是什么打印机打的。”刚作势要撕开信,老板的视线一直落在这封信上,“等会儿,这要是真的被人写的,我打开不会犯法吧!”
“信是你的,只有你能打开。我说了,掉出来的就是你的信”。
说完老板的目光转向那封无期寄存信。
一旁的柴米也坐了下来,仰着脑袋盯着姜祁手中的信。
三合院中那棵杨树上满树的叶子没了风不再发出摩擦的声音,只有雨水,房顶瓦片上滑下的一滴滴雨水摔在院里。
信封被启蜡,由于时间的缘故,信纸发出嘶咔的声音。老板注视着信,姜祁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了血丝,眼眶里也仿佛有了水样的存在。
信封被启开,姜祁将手伸进信封,拿出信纸,纸得背面已经渗出了字迹,小字工工整整得沿着线写了很多。
“老板!这,这真是清朝的信。”姜祁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上这张纸,一列列清秀的字迹工整,笔画间清瘦却也不失力度。
“不,这是民国时期的写的。”老板只是看着信纸的背面,关于这张纸,他记着太多。
姜祁看着左边的日期,丙辰六月廿四。
“丙辰年是哪一年?”。姜祁凝视着日期,忍不住摸着早就风干的字迹。
“一个甲子,民国间丙辰年,一九一六年。”
“什么!这信真是一百年前的!”。姜祁拿着手上轻薄的信纸不敢相信,这信纸是那样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碰裂,碎成粉末。
“你怎么就知道丙辰年是一九一六年,分明是早有准备!”仔细想来,才发现了破绽,姜祁鼓圆了眼珠子瞪着老板质问道。
注视着姜祁许久,老板的嘴唇欲言又止得微张着。
最后……
“你的名字里可是有‘祁’字。”老板的眼里透着怀疑满着期待。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姓姜,叫姜祁。”姜祁不敢相信,这寄存店越发得古怪,先是古怪的方子构造,古怪的信匣子,又来一个古怪的老板。
你说,人真的会有来世吗……
若真有来世,我便改名换姓,重来这店取信。古有姬姜,美人也。便姓姜,取字祁。姜祁,你以为如何……
姜祁……
看着老板低头若有所思,姜祁便不管开始读这等百年前的信。
“古有姬姜,时美人也,又闻祁字,今觉甚好。若真有来世名作姜祁启书信者,盼留。人生来几十载,有幸逢殊时年少,但时光荏苒不复,恐不能长伴殊旁,故作书寄来世,不知何年再见,但愿安好。顼娘丙辰六月廿四日书。”
“这信……”姜祁看着信,感觉背上一阵凉意,“这信在我出生前就写了?不可能!”
说完一个念头钻进姜祁脑子里,老板定是个骗子想骗她钱,随后想一把抓起老板领子,可惜老板重提不起来。
“说!是不是你和宾馆的人串通好拿到我身份信息的!说!别跟我在这整虚的!我就一穷毕业生,毕业旅游都来这偏僻鬼地方,你还要讹我!”抄起信纸,“还一百多年前!整这么一大串文绉绉的你以为我傻好骗啊!”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老板并不反抗,只是望着她淡淡得说着。
“我,我好歹是个人力,万一你把我骗得团团转,骗到传销团伙里……万一呢……”越说越没底气。
“你若不信,便随你。信算是寄到了。”转头目光投向信封角上那个星星似的符号。
顼儿,信寄到了。记忆随着星星的符号越描越新。
……
“你在干什么?”老板还是那副年轻模样,头发稍长四六分式,米灰色袍棕色长褂。
“画上我的记号,以后一封封信你可盯好了,这有星星记号的可是我写的,取出信的人便是我!”元顼娘的眸中似有一片星辰。
“那我一封封信可要留意到何时?你这又不曾写日期,只留名一个姜祁,万一这信没在时间里,我岂不是空等。”老板轻轻搂起元顼娘,脸上一阵宠溺。
“我不管,时局这样动荡,保不齐那天我也不……”
“说什么傻话,任他皇帝大总统换个几十几百个,我在这,寄存铺在这,谁都不能伤害我们一家。”寄存铺子停在时间之外,做着时间内的交易,即使老板不会老去,处在时间内的元顼娘也禁不住时间的流逝。他真正担心的,是怎么留住元顼娘。
“我没法子,你也没法子,这是唯一的办法能让你在我走以后找到我。”
“你才刚嫁进来,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到让你生在时间外的方法。”
“陆殊,若能同你一起长久那自然最好,但若我没了。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找到来世取信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