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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庙府深房里,身居土地公之位的钟匠正在桌前看书,周遭香雾缭绕,凉风习习,手中书封上印有三个大字,——《淮南子》,后边还有一些人的落款。
日影移过,天色迟暮,钟匠见茶壶空了便向门外喊了一声,许久,却无一人应答。
本以为是奴才们偷懒,可刚抬起腿来忽然就听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西县阴阳送货员,叶断山之子叶成求见。
叶成求见?
钟匠心里咯噔一声,却顿时面露喜色,他与叶断山是莫逆之交,早年把酒夜谈、促膝问道,曾以一字之缘论证三月,且无论高堂山野,各不拘泥。
故人之子亦是故人。
他也见过叶成,只不过那时后者还是个三岁毛孩,没什么深印象,只记得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吓得他总拽着他老娘的袖子哇哇哭,后来叶断山愈走愈远,名声也更大,相见次数也变少,因此算下来也就仅在叶成三岁时见过一面。
“快请进来!”
一念往昔竟有些凝噎,钟匠拽着叶成手就入了座。
等摆了席,两人寒暄了几句,钟匠问了些关于叶断山的往事,这叶成倒也能答得上,因此二人不时大笑开怀,推杯换盏,也聊了半天。
席间叶成递上一个檀木装的三寸金圣果,说是叶断山离去时特意嘱咐过的,要亲自送过来。钟匠一听是故人之意,纵是天王老子也抛到脑后,一伸手便接了。
后来叶成有事告辞,钟匠也就不阻,送了他出门外。
其实一见面之时钟匠就有些疑惑,总觉得这叶成貌像神离,与当年叶断山所谈论过的不同,可一想叶家遭受重创,小娃娃变了性格也不足为奇,因此也没太多怀疑。
可晚间食了那三寸金圣果中毒之后,他痛入肝肺才胡乱思量起来,难不成是叶断山怪自己见死不救?可那时已……,一时又羞愧难当,断定老友不是那样的人,或而又想定是地府抄叶家家产时换了去,留了毒药给叶成,此招杀人好掩人耳目,可一闭眼又认定叶成是假的,破口大骂不止。
如此疯魔之状到了翌日中午吃了几服药才有些回转,等稍稍清醒时,正好钟灵玥一行人回来,因此听了门外的吵闹才彻底顿悟。
“叶成侄儿,你可真与你父亲说的一样。”
钟匠魂体残喘不断,硬撑着说了这几个字。
忽然,未及叶成反应,只听一个趔趄,随后钟灵玥两三步就走到床前,双目含泪,身后站着大胡子和几个老头。
“莫哭莫哭,我也就清醒这一会儿,可别全耽误在这上。”
钟匠四肢虚飘,强支着摇了摇头。而钟灵玥也不是柔弱女子,自是懂父亲心事,只不过仍疑心是眼前这个叶成害的父亲如此,见房内人多势众量他不也敢怎样,因此也没多说。
病床上,钟匠忽又不相干的道:“叶成,你可知我怎地在屏内就知道是你吗?”
彼时,叶成刚挣脱了大胡子的拘押,但一听土地竟把自己和昨日的骗子混为一谈,心里大是担忧,叹道:“不知。”
病床上钟匠听了错乱一笑,再又失神道:“你父亲曾对你有几字评判,我与你说说。”
“他说,我叫他叶成原是为了让他能自立一番事业,可这小子生性懦弱胆小,胸无大志,许多人都说过让我不要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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