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杯水灌入她嘴里,缃帙只觉此刻屈辱万分,可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她就像刀板上的鱼肉,此刻任人摆布。
奇怪的味道充斥在口中,李公公刚放开了她,缃帙一个使劲,坐起来将那些东西一并吐了出来。
“哎呦喂,祖宗啊!这东西怎么吐了啊!”
李公公的老脸上尽是惋惜,就像看到自己的珍宝被人打碎一般,“德胜公公,您也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他的意思,缃帙心中生起恐惧,她不想死,她不想喝什么上路前的东西,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还没跟师父见面,还没跟陵章和陵妍道别,也没有跟君璟告别,她不能死!
望向门口的高德胜,她的眼神里都是乞求。
看那人难受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若不是遇到重大的变故,哪个男人愿意入宫,哪个男人会舍弃掉自己传宗接代的机会?
高德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吧。”
“公公?”
其中一个侍卫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殿下的命令吗?
“此事你们二人权当不知,日后出了事有洒家自个儿担着。”
“可……”
另一个侍卫冲他摇了摇头,见此,他只得作罢。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服从二殿下,只不过德胜公公倒真是个好人,对他们也好。索性,这一回就当不知道,反正殿下也不会亲自去扒拉了他的裤子看。
几个人悄悄做了决定,缃帙的心稍稍安稳了。
转而看到一旁手足无措的李公公,德胜扬起了标准的假笑,“李公公,您看……”
“奴才什么也不知,奴才只是做了个梦,梦到了德胜公公。”
“想当年,李公公也是跟洒家一道入的宫。等有机会,洒家就向殿下举荐举荐你,就算是去殿下的副管事,李公公也是有资格的。”
闻言,李公公感激地说,“若真是如此,那便仰仗德胜公公了。”
反正日后真要出了篓子,说出去,也罪不在自己。李公公心里如是想着。
高德胜满意地笑了笑,领着几人出了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
刚经历一番挣扎的她,气息还有些不稳。不过想到他刚刚那样做,她对他的戒备也轻了些。
“唉,人过不惑,就总是想着做些好事,给自己积德。不过,这事要是暴露了,洒家可是得见先祖去了。”
缃帙扑哧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佛祖会保佑你的。”
“这倒确实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也没什么比断子绝孙更让人惋惜了。”
高德胜摇首叹息,感叹着自己的一生。祖上的香火,到他这儿,可真就断了!
“断子绝孙?什么意思。”
两个侍卫跟在后面,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那个宝贝都没了,你还能延续香火?”
“宝贝?什么宝贝。”
高德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往她裤裆那块瞄一眼,“你说还能是什么,男人传家的宝贝。”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竟让她想起了和君璟在一起的时候,脸下一瞬红了。可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惊呼道,“你们想割我的宝贝!”
“哎呀,你可小点儿声吧!什么猴孩子,一惊一乍。”
高德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魂差点儿给吓没了!
“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个场景,那杯莫名其妙的东西,不是要杀她?
高德胜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拯救了个傻子,“要真是拿你的命,还让你好觉睡到大天亮?这不早给你梦中一刀结束了吗。”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照他这样说,若是她真的喝了,那岂不是他们就——
打了个寒颤,缃帙觉得这皇宫真是可怕,还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以为那杯酒是送我上路的呢。”
“那个呀,是麻醉用的,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痛都痛死了。”
缃帙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而小声问他,“他们俩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高德胜回头默默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只觉阴风扫过。
“他们如果真的说,那我也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不会的。”
缃帙一脸疑惑,这世上还有跟南卿一样的人?没有理由的自信。
“总之,你这条小命啊,不会断送在这件事上。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侧目打量着他,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吗?真是风趣得紧。
眼见着,就要到重明殿,高德胜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严肃。
“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没做。”
“何事?”
几人相视一笑,心下了然。
缃帙看着朝她围过来的三人,颇有一种被‘恶犬’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