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四月初生产的林家大少奶奶,却硬生生地挺过了四月底。直到五月初的一天,才有了动静。
阵痛了一天,每隔半柱香痛一次。田婆子求着老吴头去找老爷,老吴头不为所动,守在门口,一动不动。院内的呻吟声,一阵高过一阵,从早到晚。夜深时变成了惨叫声,从高到低。老吴睡在大门左侧临时搭的偏所里,听得心里惨然。也想过去跟林老爷报信,又怕触了霉头被迁怒。
老吴头不知什么时候迷戳了。再醒来,天已亮了。院里没了声响。既没惨叫声,也没孩子哭声。老吴头往里走了几步,听到有说话声,隔得远,听不清。仿佛是在急切地讨论,又像是给人打气加油。语声模糊。老吴头走近些,总算听到一些。貌似大少奶奶晕过去了,田婆子在给她掐人中,春桃忙乱不堪,疾步走路踢到盆子的声音,桌子被撞到的声音。各种声音交汇混杂。老吴头可没见过这种阵仗,想着要出人命,也顾不得老爷的禁忌。拔腿往前院跑去报信。
他还没进院门,正遇着老爷出来遛弯。急急巴巴地给老爷说了大少奶奶难产的事,老爷挥挥手,说,“知道了,你先回。”
林老爷折身又进了院子,去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正在侍弄她那些盆景。一听大少奶奶难产,手里家伙什一丢,道,“死了倒好。最好那野种生不下来!”林老爷道,“你带罗婆子去看看,实在不行,再说其他。”大太太扭身到梳妆台那儿,拿起手绢,不情不愿地出门去。
且说大少奶奶被田婆子一掐,又悠悠醒转。田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哭道,“我的祖宗,你可是醒来了。”李氏咬着牙,狠狠地,拖长了声音说,“放心~~死不了!我还得把孩子生下来,臊着他林家!臊着他林老爷!”突然青筋暴突,憋了一口气,大叫一声,又晕死过去。
孩子却呱呱坠地了。
是个男孩。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不被这个世道喜欢,哭声放肆。扎着跨进偏院的,大太太的心。
大太太听到婴孩哭声,脸一黑,折身又回去了。
老吴头哈着腰送大太太离去。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好。
“生了。”大太太回林老爷一句,又回了内院。林老爷坐在堂屋,听了这话,又起身走到屋外。看到院子里落满槐花,心烦大叫,“老杨!”
老杨从自己屋里跑出来,走到老爷身旁。老爷说,“找个人把院子扫一扫。”老杨应了一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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