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和着水就多流了些血。萧慕安悉心替她绑扎好,却听她呼吸急促而紊乱。
“您还好吗?”他不禁紧张道。
程元有些深陷的眼窝里泪水涓涓直流,她伸手捂着胸口,伤心得无以复加。
“别这样!她会没事的。莫医生是顶级的心理医生,他会安抚她。”萧慕安紧张地抚着程元的背脊,柔声安慰道。
程元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但她的呼吸却愈发紊乱急促,像被什么掐住咽喉一般喘不过气来。
萧慕安大惊,忙从她包里找出喷雾药给她。这种药物有助于胸肺扩张,对哮喘患者而言,是最好的应急药。过了好一会儿,程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无力地歪着头靠在椅子上,默默流着眼泪。
萧慕安没有打扰她,只静静坐在她身后陪着。小朗传来简讯,傅敏已被平安接回萧宅,只是她的状态不是很好,老夫人有些恼,定要让他今晚回去一趟。
时近中午,萧慕安带着程元去吃了午饭。程元心情郁郁,吃得很少。
“你外婆的墓地离这儿远吗?”她放下筷子,轻声问道。
萧慕安亦放下筷子,柔声道:“倒不是远近的事,您今日一大早就坐车赶来,又疲累了半日,就算要去祭吊也不必赶着今日。”
程元摇了摇头:“生为人女,不能给她送终,如今回来了,岂有不去吊唁之礼!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刚刚只是有些心急,又有些难过。”
萧慕安见她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在去往墓地的路上,他绕道至一家花店门前,给程元买了一束吊唁的鲜花。
程元感激地看了看他。
他看她心情悲伤,便说起自己与顾霖争风吃醋送花,又被孟程心整饬的事情来。
程元听着不觉笑起来,连连叹道:“那孩子自幼就顽皮,我还道她长大便收了性子,原来都使你身上了。”说起孟程心,她心情好了很多。
墓地一片萧条,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没有。程元献上鲜花,在傅老夫人坟前跪了许久。萧慕安担心她的身子,劝慰着扶起她来。
“她去的时候你记得吗?”程元转头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萧慕安摇了摇头,“那年我才四岁,发生了一些事,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不过我最近正在慢慢记起,”他努力想了想,“好像她是出了点意外,在医院抢救了一番,没抢救过来。”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程元紧张道。
萧慕安看着她,心里隐隐有些疑虑,“我那时候太小,记忆也不完整,不过您若想了解,我可以帮您!”
程元听完犹豫了几秒,“算了!”她低声道,从包里掏出手帕擦拭眼泪。一张纸片从她包里掉出来,被风卷了卷,飞落在一米开外的路边。
萧慕安走过去,伸手拾起来。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男人。萧慕安微微一怔,竟觉得那人的双眸那样眼熟。
“这是?”他不禁问道。
“我的哥哥程商。”程元轻声说,看着他的神情,不由问道:“你似乎认得他?”
萧慕安闭了闭眼睛,脑海中一幅画面闪过。他心里惊了惊,如果他恢复的记忆没有错乱,在傅敏将他扔进水里那天,他应该见过他,甚至他还抱过他。
程元听着他破碎的记忆,一惊再惊,一双沉静的眸子里竟是恐惧。
“我坦然相告,是希望您宽心,而不是忧心。所有的事不是一天发生的,亦不能一天解决。急不得,也不需要着急!”萧慕安柔声道,垂眸看着她,“如果您肯相信我,如果您相信我可以保护程心、保护您,请将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包括您今日为何来见我妈妈!我相信一定不只是叙旧,是不是?”
程元有几分讶异地抬了抬眼眸,萧慕安的话语总有种温厚沉着的力量,令人不由得信服。
她凝眸看了他许久,他的眉眼神情,依稀都有着她深爱过的那些人的影子。
她忽地想起他第一次来找她时说的那些话。
“你似乎继承了你爸妈、祖父、外祖父母包括蒋筠在内所有人的优点。”她欣慰道。
“唔,这是我听过的最高褒奖!”萧慕安勾唇莞尔,毫不谦虚地挑了挑眉梢。
程元亦不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