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的吴苏,居然也有低头服软的时候?太难得了。
“哀家不是在和你商量,哀家的话就是懿旨,由不得你高兴不高兴。”
吴苏气急:“宝儿不走,我也不走,娘娘如此不堪寂寞,想要找人做伴,难道是怕夜深人静的时候,无颜面对那些无辜冤死的亡魂吗?”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愣的愣,慌的慌。
刘喜福后脊背,吓出一身的冷汗。
吴太后眼神如钩,平着声道:“苏儿啊,哀家对你真的很失望……”话音一落,她抬手示意,让刘喜福带人把吴苏“请”出去。
吴苏不依,隋宝儿红了眼睛。
两个人被硬生生地分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殿内是纠缠围堵的太监,殿外是真刀真枪的大内侍卫,吴苏终是败下阵来。
很快,外头又安静了下来。
隋宝儿听不见吴苏的声音,越发不安,瑟瑟发抖。
吴太后看着她孤独无助地模样,挑了挑眉,柔声道:“宝儿,你不用害怕。”
听她如此亲切地呼唤自己的名字,隋宝儿又是一个激灵。
进宫之前,吴苏对她叮嘱过,太后娘娘是个很厉害的人,让她莫要多说话,安安静静地呆着,就好。
“娘娘,你要把吴苏送到哪儿去?”
吴太后笑容浅浅:“他是哀家的亲弟弟,哀家怎么舍得真的罚他?送他回府,反省反省,也就没事了。”
她送他回的不是隋家,而是丞相府。
吴苏这个“上门女婿”,似乎做得很舒心,然而,吴家的人看着很闹心。
“那我和他一起回去,行不行?”
面前的女人,分明一直在笑着,却是那么让人害怕。
“宫中什么都有,奴婢们伺候得也周全,你安心住着,等到苏儿想明白了,哀家自会让你们小夫妻团圆。”
隋宝儿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默默流泪。
吴太后嘴角含笑,眼神阴郁,她存心要给吴苏一个教训。
不做吴家的人,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
御书房内,刘安肿着半边脸,垂头丧气地立在桌边为主子磨墨,浓墨化开,越来越稠。
“你到底会不会磨墨?”
南宫云坐在那里,单手执笔,轻声责备道:“磨墨要力道均匀,顺着一个方向,反复来回。这蘸水的多少也有讲究,墨不能太淡,也不能太稠。”
刘安闻言忙放下了手中的墨锭,跪地认错。“奴才该死,奴才没读过书,对文房四宝所知甚少……”
他过来伺候皇上,才三天的光景,已是精疲力尽,只怕要折寿三年。
这位少年主子,因着杨公公的死,摆明了要拿他们来泄愤。每件差事都要拿出来找茬儿,动不动还要下令掌嘴。昨儿晚上,他才挨了三十巴掌,今儿又错了。
他原以为娘娘那边会有关照,却是半句吩咐都没有。
南宫云蹙眉,沾了沾墨,没写了两个字,又把毛笔放下:“好好的一篇字,可惜砸在了这盘墨里。”
刘安再次磕头:“奴才该死。”
南宫云现在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这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