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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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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拆鸾离鵷贵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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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上官仁从外面走进来。“先生,”我望向他,“樊主任和春桃刚来过,还说,”我的目光幽幽地望着上官仁,“说他有好转的迹象,准备给他调换用药方案哩。”上官仁怀抱一束百合花,把它搁在床边,笑道:“那好啊!有樊主任给他治疗,一定没问题。我们只需积极的配合她。”我说:“嗯,我知道呀!”上官仁道:“对了,晚上我要回山庄,山庄要出一批布料,我回香墅岭安排工作。三天内,你要照料好他,千万别让他闹出事情了。”我说:“我知道,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会照顾好他。”

当晚,上官仁驾车返回了香墅岭。我听从樊主任和他的叮咛,片刻不离的照料上官黎。然而,第二天下午,一个意外事情出现了。当我打暖水返回病房,发现上官黎不知所踪。我一个人伫立幽长的廊上,左右张望:“黎哥,上官黎。”我发现上官黎人影全无,带着哭腔呼喊着他:“你上哪里了吗,你究竟在哪儿?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我抹了抹眼泪,四下寻找。护士值班室、隔壁病房、取药处,甚至卫生间,我挨个寻找了一遍,但始终不见上官黎的身影。我异常的举止,被专勤护士长春桃获悉。作为上官黎的主治护士长,她有推卸不掉的责任。现在,一个大活人不明不白的失去踪影,无疑是一件使人悸怕的事情,她哪敢怠慢半刻,唤来两个实习护士,众人在医院里外分头寻找开了。

此时,上官黎斜戴一顶梦巴黎咖啡色无檐小帽,溜溜哒哒,漫不经心地一个人手扶楼梯,走出医院大门,朝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道走。他立在街道一旁的龙潭公园湖岸花魁亭下,差不多只一步之距,就会从岸上坠入碧波荡漾的湖里。柔缓的风在轻声低诉,像有一个细小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呻吟。他感到有一丝头痛,像戴着孙大圣的紧箍咒一样,致使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他的头痛已严重影响了意识,一阵心慌之后,他又感到一阵燥热。他咬了咬牙,真想跳入幽冷的湖里。孰难料,在他突然睁开双眼时,已是清泪垂颊,满脸忧伤。他望见有市民伫立身后,用蔑视的目光向他指指点点,同时恶狠狠地嘲笑他。他一惊,抬脚一个颠踬,险些滑入碧波闪烁的湖水中。“他一定是个疯子,要不然,他就是个精神病人。”“他真年轻,为何身穿病号服饰?”“谁知道他从哪儿来?可千万不要掉入水中了。”一堆市民叽叽喳喳,湖面四周人声叠起,热闹非凡。“快看呀,他在望我们,简直是个流氓,要不,是个痞子。”一个年轻的女人柳眉杏眼,阴阳迭气,冷漠地啐了一口。熙熙攘攘之中,两个执法城管走入人群。围观群众说:“把他带走吧,他肯定是迷路了,或是精神异常。”一个城管动摇了,艰难地摇摇头,打量他身穿的衣裳----「第二人民医院精神二科六号」,于是,对市民大声呼吁:“你们快些散开吧,请不要防碍我们执法。”接着,他们在市民们怪异的眼神之中,扭扭拽拽,带着瑟瑟发抖的上官黎,径自驾车驰离。

而距离街心不远处,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向龙潭公园寻找而来:“大爷大婶,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饰的男人了吗?他走丢了,我们正在寻找他。”“穿病号服的男人吗?哦,”一个老大娘停住脚步,告诉她,“就在前面,两个执法城管带着一个疯子走了。”她一怔,刚要再次追问,我从身后跑来。“春桃,人找到了吗?”“没哩,”春桃连嗔带怨地大声说:“大娘说,上官黎让城管带走了。”说完,她拽住我的一只手,向南路的杭州城管大队跑。

两人一路奔跑,汗湿浃背,一直到了城管大队的大院里。春桃和我正顾盼左右呢,两个执法城管走出房间。“同志,同志!请等一等。”我上前,扯住一个城管的衣角,问道:“请你告诉我,是不是一个病人来这儿了?”城管微微一惊,严肃地说:“病人?是「精神二科六号」吗?”春桃一叠连声地说道:“是,是,是的。”两个城管相视一望,走进一个檀木漆彩的房间,将上官黎带了出来。我和春桃一望,果真是我们走失了的上官黎。“黎哥,你怎么跑到城管队里来了?”我一急,差点没哭出声。我扑身上前,牢牢地将他抱住,“不,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苍天保佑。倘如你真的走丢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说着,我开始大声恸哭。

对于春桃来说,这个意外插曲使她胆寒。因为当前情况,属于医务人员的工作失误,她心悸之余,感谢“幸运”之神,眷顾着她,也眷顾着她的病人。夕阳渐已坠落,红得像一团夺目的火焰,它温柔、爱抚,静悄悄地将我们三个人融入它的赤血之中。这一场意外,深深且持久地影响着我。自从之后,我对于上官黎愈加贴护、愈加关心、也愈加真挚。

弹指一挥间,上官黎在医院治疗已有两个月。尽管时间已不短暂,但从上官黎的治疗效果来看,情况并不乐观。他依然静若寒蝉,纤秀淡雅,从不主动与别人搭讪。然而,他开始注意起我们的用意,不再那么莽莽撞撞,行规不惧。尤其,他和我在一起,不用语言,已能用眼神和肢体与我交流。两个月内,梁婉容来省医院探望过他好几回,每回都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他的木讷已经深深刺痛了梁婉容脆弱敏感的心。“也许,他这一生再也不能恢复正常,不能康复了。”梁婉容不只一次陡生怪诞的念头。她无法接受上官黎失语、失意的现实。她无法容忍作为母亲的过失。

有一次,在楼梯口时,梁婉容遇见了上官黎的主治大夫樊主任。梁婉容问道:“樊主任,请你告诉我,我的儿子究竟还要多久才可以恢复意识?”樊主任平静地注视着梁婉容,已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伫立楼梯口,乐观地回答她:“这样的病人通常需要一年,也有更长时间的患者,我会全力以赴。”梁婉容一脸焦灼地盯着樊主任:“可是,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依然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他已经治疗两个月了。”樊主任嗬了嗬嗓,踌躇了好一会儿:“带他散散步吧,也许散步能使他恢复病情。”梁婉容道:“好,好!我完全听您的。”她举足无措,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

一大清早,春桃带着两个实习护士,前来给上官黎替换被褥。床头的百合花已枯萎,花瓣软软地耷拉,有的飘落地上。桌上零零碎碎地摆着水罐、食品、鲜果和一个相框——一张全家照。春桃拿着一条抹布,将桌面擦了个透亮。“给你——”低头忙碌的春桃猛地一惊,抬起目光,看见上官黎拿着芒果。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给我?”“因为你漂亮!”春桃被他一句戏挑的话,惊得心花乱颤,她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激奋的心情,要知道,这是身价过亿的贵公子两个月以来,首次完整说的两句话。春桃一鼓作气地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上官黎结巴道:“春……春……春……”春桃一急,从他的手里接住芒果,然后抓着他的一只胳膊,拼命地摇撼:“春……什么?你快说呀。”谁知,上官黎冷冷一笑,脑袋像床头桌柜上的一束百合花,软软地耷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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