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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怎及你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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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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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是在林清晏怀里醒来的,也是在一场大梦里靡靡醒来。

梦里好像是回到了那年冬天,难得一见的大雪覆城,她还蜷缩在大桥下面,着一件破烂衣裳,身前放着一个塑料小碗,碗里零零散散几张人民币。桥边有一家面包店,门口的大门上挂着红彤彤的小灯笼,那么近又那么远,好像一辈子都挂在眼前却又摸不到。

那是她觉得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仿佛可以摸到死神的帽子,带着冰棱扎肉似的疼。

她读过童话,在还小的时候,那个在路边捧着火柴的女孩,她常常讽刺地笑,又带着深深的羡慕,至少还能在死前再暖和一下。

恍恍惚惚里看见林清晏穿过风雪而来,修长干净的手指从她额顶发际滑过,将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捋开。她疲惫地睁着眼睛,眼皮上像是覆着一层霜冰。

他唤她阿酒。

一场大梦,醒来竟恍惚身在天堂。

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副精壮的胸膛,穿着黑白格子的棉质睡衣,鼻尖是浓郁的雪松香气。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对昨夜一躺到这张床上就睡着的情况十分诧异。

这个陌生的环境,她没有失眠不说,连入睡都快得不可思议,好像强崩了一整天的精神,在沾到那张充满着雪松味的枕头上时,乍然松了。这是林清晏的房间,处处都有着熟悉的味道,让她无意识就那样放松了下来。

窝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腰间微微有些摩擦,是他搭在腰上的那只手掌轻轻覆盖在睡衣上,将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眼睑微颤,她脖颈后面顺着就粉了一片。

“醒了?”沙哑的男声从头顶处传来。

温酒条件反射抬头去看,正见到窗帘透出的清晨暖光,迷迷蒙蒙照在那人脸上,神色温柔得不像话。他尚半闭着眼睛,手臂有力地把她往上提了提,对上鼻尖。

温酒的手指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碰了碰,轻得像从天飘落的羽毛一般,还余着些淡淡的玉兰香。可更多的却是和他一样的雪松味,沾染着他的味道,这念头甫一出,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像满得要溢出水来。

倒是林清晏,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然后放开她,还带着朦胧水汽的眼睛眨了眨:“早安,阿酒。”

“早安。”温酒轻声答道。

挪远了些,温酒坐起身来,随意揉了一把头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是早上六点十分,伸手推了林清晏两把:“该起来了,六点半的早餐,是吗?”

昨天回老宅之前,林清晏还给她说了林宅的生活习惯,早上六点半的早餐,四十分钟的早餐时间。

规矩刻板得就像是机器人。

林清晏低低笑出声,温酒丝毫不明白一大早为什么如此欢乐。

他一骨碌坐起来,跟软了骨头似的赖在温酒身上:“果然温香软玉抱满怀,都不想起床了。要知道以前在老宅,我每天五点半就起床了。”

温酒抿抿嘴,抖了抖肩膀,想把林清晏从自己身上抖下去:“自己赖床,怪我咯。”

她最近上网上得多,连这些热门话都说得流畅起来,倒格外显出几分俏皮来。

两人磨磨蹭蹭下了楼,正好六点半。

餐厅里一桌子人都端坐在椅子上,谁都不敢动筷子,直等到林清晏和温酒下来。

依然在上座,林庭许身边,留了个空位。

林庭许见到温酒过来,还特地站起身,拉了拉凳子:“阿酒,过来坐。”

温酒也不跟他客气,今天这态度跟昨天比起来真是差得有些远了,她眉眼含笑,和气又恬静,冲着林庭许福了身子:“林伯伯,生辰快乐。”

“诶,好好好……”连道好几声,喜上眉梢,连脸上的皱纹都透着高兴。

席上,林言语看着温酒,一脸崇拜,顺带冲着自家三叔挤眉弄眼,意思大约是在表达对这个三婶崇高的敬意,以及对三叔能够找到这样神通广大老婆的佩服。

林清晏则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稳重,可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林庭许到底是年纪大了,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慢吞吞打了两套太极拳就气喘吁吁,拄着拐杖要回屋休息,走前还叮嘱林清晏带温酒在老宅里到处逛逛。

老宅同晏园一样,都是依着山,不过显然老宅更大,占地面积更广,从山脚一直到半山腰,形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高高低低的房子伫立,都是亭台楼阁、高塔水榭,一步一景,偶尔还能偶遇小猴子从树丛间荡过,呆愣愣地望着他们。

步行上山对温酒来说着实太累了,她扶着林清晏的胳膊,轻喘着气。林清晏拍拍她的后背,递上一杯瓶水:“这体力也太差了些,等回家了,非得好好盯着你锻炼。”

温酒嗓子干得快冒出烟来了,两口水灌下,好一会儿才平了气息:“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差,以往身体还是过得去的,后来出车祸,撞了头不说,这里骨折那里破裂的,生生折腾了一年多才痊愈,后来就不行了。”

她没说的是,拖着这副身体,勉力安葬了温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在光怪陆离的梦里醒不来,当河里的人丢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后,要么淹死,要么自己扑腾扑腾挣扎着离开。

心里空成了一片荒原,过往岁月里最黑暗的东西翻腾起来,她甚至一度陷入抑郁,没办法走出来。这么内外折磨着,加上本来底子就不好,终究还是把她折腾垮了。

听她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林清晏眼底一痛。

“回去让陶医生继续给你调养身体,一边调养一边锻炼,可要把这小身板练得扎实些。”这一刻他感激温酒认不出脸,自然也就识别不出林清晏脸上十分勉强的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是瓷做的娃娃。”

行至上山途中三分之一处,正遇上一大片野生的桂花树,开得一团簇着一团。淡黄色的小花挤在一起,成了大朵大朵的花裙,香气浓郁的甜腻游弋在空气里,混杂着山风浓郁了这一方天地。温酒抽抽鼻子直皱眉,太阳穴一阵尖锐地疼。

“怎么了?”

温酒抬手捏了捏鼻尖:“太香了,闻着头疼。”

她不喜欢味道过重的东西,无论是香味还是别的什么味道,一旦过重,她总是觉得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

林清晏哑然,还是第一次听人嫌弃桂花太香了,香得人头疼,当真是哭笑不得。

要知道那年舟城的桂花开得茂盛,周宁绾日日都要摘新鲜的桂花放在房间里,还要编进发丝间,喜爱得不得了。后来他便亲手摘了新鲜桂花,做了一串木樨香珠给她当做压裙,可一次都没见她戴过。

倒是林言钧送的一对桂花耳环,长长的银链坠着两朵小黄花,得了她的欢喜,日日都戴在耳朵上。

“回去吧,头疼,也没力气了,想休息。”温酒站立半晌,被花香熏得头晕脑胀,连带着也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眉心蹙得死紧。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温酒的体温也随着眩晕感逐渐上升,林清晏环着她,心提溜得老高:“体温这么高,吹了山风着凉了吗?”

温酒敷衍:“可能是吧。”

打横抱起,温酒蜷在他怀里,脸侧正好对着他的心脏。

一阵快过一阵,砰砰,在她耳边鼓动着她的耳膜。

温酒在林清晏怀里,下山的路上正对上路边一棵树,树上蹲坐着一只松鼠,两只前爪抱着松塔,歪着脑袋瞅着她。

一人一松鼠就这样对视着,温酒对着那双绿豆小眼,那是单纯美好的一个小世界,带着好奇、惊喜和欢乐。林清晏抱着温酒抬脚就往山下走,松鼠见他们要走了,小脑袋左右摇晃了半晌,举起手里的松塔冲温酒扔了过去。准当得很,稳稳落进温酒怀里,倒是把林清晏吓了一跳,抬头就要去寻。

松鼠机灵得厉害,约莫是有几分害羞,一闪身躲进了婆娑树枝中,只露出一把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外面晃来晃去,过一会儿伸出小脑袋来看了一眼温酒,转身消失在了密林里。

温酒拿着松塔,举到眼前看了看,神情模糊。

“这算什么,买路财?倒还知道咱家谁说了算。”见温酒情绪稍缓,林清晏也乐得调侃两句。

温酒却笑起来:“这是喜欢我呢,要送我礼物。”

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凝着笑,还荡着水光。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单纯美好,于她好似奢侈。

温唯待她好,是因为需要人相伴;

唐纪琛待她好,是因为唐家欠了温姨的人情;

林清晏待她好,是因为要利用她。

即便这些好,都是真真切切的;即便这些好,到了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这却是温酒一生里,第一次感受到毫无目的的善意,来自一只松鼠的善意。

万物有灵,她的感觉不会错,那只小松鼠对她毫无敌意,却有着微妙的欢喜。

老宅里有医生,还没进家门,被老爷子叫做“德昭”的大管家匆匆迎上来:“这是怎么了?快进屋快进屋。”

“秋日风凉,怕是有些着凉,昭叔,让医生过来看看。”林清晏端着温酒就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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