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问苏砚：“三，你来说，是怎么一回事。”
客厅里隐约传来苏砚的说话声，苏墨的辩解声，苏伯母伯父的责骂声。我头痛死了，干脆把头也蒙上了。
昏昏沉沉间，是苏伯母进来了。
她走到我床边坐下对我说：“清如，小二和秋纯的事，我们以前就应该和你说清楚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小二那个人呢，总是觉得这是小事不值一提。”
终究还是来了，终究还是有人要和我说他们的事了。我害怕听，害怕知道。我又想缩进我的保护壳里，哪怕只是自己骗自己。
苏伯母体会不到我的心痛，继续说：“小二和小三十岁那年去河里游泳，谁知上游水闸放水了，两个人一下子冲出很远。幸好你伯父和柳家伯父也在附近，你伯父只救了苏砚，来不及救苏墨，是柳伯父跳下去救起苏墨的。这就是事情的起缘。”
“我们两家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因为这事就是处得更好的。在小二十二三岁那年的中秋，大家一起在楼下空地喝酒吃月饼赏月。那天晚上很多人，小二去哪里，秋纯就跟到哪里。有人就开玩笑说既然两个孩子这么投缘，就先订个亲。柳家父母没有反对，我们当时也认为是孩子小只是大人间开开口头玩笑而已。说实话，我们真的并没有当真。”
原来有这样的过往，我的心又痛了。“在苏墨读大学时柳伯母就说过好几次，苏墨是她未来的女婿。那时我们也以为秋纯和小二一起在北京读书，从小一起长到大，苏墨对她也多有照顾，有些事或许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所以她说时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后来苏墨大学毕业不肯留在北京，回了佛南，秋纯也刚好在佛南教书。我们家里人也以为苏墨去佛南是奔着她去的，也以为他们好事会成。”
“哪知那年我和她奶奶去佛南看病，路上遇到你。你奶奶和我说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心又善，是做儿媳妇的首先。我当时就想小三也没有女朋友，就拍了你的相片，哪知小三看了后对我说你就是小二的心上人。我特意去问小二，小二承认了，还说他对秋纯从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一直只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清如，小二对你是真心的。他是我儿子，我知道他的心思。”
为什么苏墨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是苏伯母特意安慰我的，冷漠如他，又怎么会待我如此上心。
苏伯母继续说：“我还找你奶奶商量这事来着。奶奶非常开心。说大人间的玩笑，那时孩子又小，怎么能当真呢？而且秋纯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过了头了，太为自己打算了，还是你好。奶奶还特意去试探小二，说要小三去追求你，小二说奶奶乱点鸳鸯谱。“
“后来老太太的病越来越重了。老太太和小二提出想见你。老太太见了你后非常开心。其实我们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和小二结婚，我们全家是非常开心的。小二这孩子，从小到大，他不像小三，总是让人操心。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非常有计划和打算。选定的东西是即便撞破头也不会回头的。他是不会轻易的就放弃你们的感情的。”
“小二和我说昨晚是他一时心软，毕竟一个女孩一直认定他的。突然娶了别人，难免伤心，更何况她父亲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和她说以前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以后也是兄妹相处，她非常伤心，希望小二像哥哥一样抱抱她，他就抱了。谁知她抱着他不放，就一味的哭泣。他看她哭得可怜，也不忍心推开，后来就被你和小三撞见了。”
“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了，谁撞见这事都难受。我理解你。他这次是真的把我气着了。我没想到他那么糊涂。上次我们去佛南，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不知多开心。现在弄成这样，全家人都不得安乐过个节。”
伯母说着说着自责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小二的。你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谁知他会闹这出。孩子，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要说不对，我和你伯父不对再先，如果当时大人开玩笑我们拒绝就好了。也不会生出这许多误会。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子无方，最应该怪的是小二，明知秋纯对他心思不简单，他竟然不知道拒绝。这点我一定会警告他，以后离秋纯有多远就多远，不要再生出事端来。”
她这几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
我握着伯母的手：“伯母，谢谢您和我说了这么多。让大家忧心了。真的很抱歉。”
伯母说：“清如，你不生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