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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年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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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话 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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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平息的那一天,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阴蒙蒙的,压抑着这几天以来我们内心的波澜,我从医院里检查回来径直躲进了房间,爸爸一向都不在家里,妈妈也总会忙着手头的会议,我早已习惯,怨言也不想多说。

我打开电脑,搜索着和我有关的词条,我的原帖评论权限被封禁,没有了网络键盘手的狂轰滥炸,全世界都安静了许多,我又去看了被我授权的帖子,不知道是为什么,授权贴还在更新,讲到了凌继泽的事情,我平淡地看着,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忽然,论坛私信来了新消息,我疑惑着打开了消息箱,是一个叫做“恋爱不成仁”的网友找我,我记得这个人,他就是向我申请授权的朋友,他发消息问我近况如何,我琢磨了半天,最后回复他说还好。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向你授权而来的帖子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网友说。

我撇了撇嘴,这件事情本就不怪他,这个帖子即便不授权给他,或许也会被那些不顾他人想法的网络喷子们扒出来,造谣与否和他更是没有关系,只是多了个途径了解我的事情罢了,我回复他,说:“没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谢谢你的关心。”。

对方秒回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我原本也只是你的帖子里的读者,但是我感觉你每一段落以及每一句话所描述的都那么用心,所以我被打动了,才特意向你申请授权同意转载。”。

我看着他给我回复的消息,忽然想起白秋和默橙他们,他们也曾说过相同的话,于是我问他,说:“我想问你,你看我的帖子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在措辞,我看着网友的系统提示一直在打字中,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复我一段特别冗长的话来,他说:“我最初接触你,是从林寒的帖子开始的。无论是你对于文风的描写手段还是你对于经历的描述过程,我都能从字句里感受到你的情绪,你说你给林寒送牛奶被别人笑话是男女朋友时的那种羞涩和兴奋,你说你知道林寒生病了以后的焦急难耐,你说你被林寒憎恶受到心伤时的煎熬和心碎,我全都感受到了。我没有谈过恋爱,暗恋的人也只有一个,我没有像你那么丰富的情路,但是我却能深刻地体会到你的每一种情绪,或许,是因为你描述的时候,太过用心了吧。”。

我仔细地看完了他发给我的感受,心里一阵不安定,从未想过自己像是写日记一样的记录帖竟会给人这样的感受,林寒的事情过去了三年,帖子也已经过去了三年,本该是一个不应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尘封了我的不堪和伤痛,却被人嘲笑着打开了。

我很久都没有回复网友的消息,我转过身子,面迎着飘窗外的阳光,心寒心伤的时候也就只有阳光才留有值得回味的余温了,电脑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我看了看,还是那个人,他说:“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多嘴多管,但是我还是不禁想到,一个女孩子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让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还能坚强,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儿,我很佩服你。”。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思索了一阵子,敲起键盘回复他,说:“这年代很少听到别人说佩服这个词了,谢谢。”。

“你知道在人类的历程中,什么样的情绪是最难忘的吗?”他忽然冷不丁地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我被他这个问题杀得有些措手不及,结合自己的感觉细细想来,始终不能确定答案,开心会让人记住美好的时光,但是很久以后终究会忘记哪年哪月,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那会是生气吗,我在心中又否定地摇了摇头,就在我准备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很及时地发来了消息。

“是悲痛。”他说。

我似乎能够理解一些,但是不能完全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说:“七情六欲中,七情的哀、六欲的情欲都是最直达人心的,与其说直达人心,倒不如说是由人心所出。食欲和**是生物本能,占有欲是人性,求知欲是人脑,出类拔萃欲是人心,只有情欲是根本。”。

我反复地捉摸着网友给我的答案,他像是一个参透了禅理的人,看破红尘了却世事,所说的话那么高深隐晦,我竟然一句话都不能理解,他忽然发来一个呵呵,紧跟着一句:“或许你不大明了,但是以后你就会了解了,这是成长。”。

和这个人聊天会不知不觉地被他的思绪带偏,丝毫不记得什么难过忧郁,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自在得很,我不由得笑了笑,说:“的确听不明白,不过听你说的,总觉得很厉害,我也很佩服你。”。

“在下不才,多谢夸奖。”网友速度回复我。

我没有再去回信,只是把他那一段富含着哲理的话截图保存了,我想,或许如他所说的,我终有一天也会长大到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话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在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来回跑,每天都要扎针抽血做全身检查,虽然自知没有别的问题,但是每到医院都总会心里一阵紧张。妈妈会每天都送我到医院,简单嘱咐我两句就匆匆走掉,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拿着止血的棉签和病历单上下奔波,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最起码在冷冰冰的地方,我还能一个人坚强着。

默橙在消失了一天以后终于回到了寝室,nc公司出面把我帖子里的不当言论全部删除,并且在处理过的公告上明确职责了造谣的人,我看着论坛官网的公告,心里却没有什么涟漪乍起。

人心像是天平,本就是倾斜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心怀善意地看待他人,最经不起推敲的是人心,最经不起承重的也是人心,所以我看开了许多,即便nc公司和默橙帮我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是会有人在背地里指责我的不是,或许还会说我水性杨花不懂廉耻,或许会说我后台背景硬朗到足以惊动大企业之类的,但是我不在意。

就在我在医院里等待领取体检报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我不熟悉的备忘录提示铃,我看了一眼备忘录,才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撇了撇眉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被烦心事扰乱到忘了自己的生日了,想想也是可笑,恰好听见护士在叫唤我的名字,我急忙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去护士站。

护士递给我一份足足有两三页的体检报告,包括了核磁共振和过敏测试等等,我心里发出一声长叹,原本可以在学校里度过的时光被我的任性给冲掉了,花了一笔钱做了一份无关紧要的体检,也只能在事后给自己两耳光骂自己败家了。

“黎岁,你等等。”就在我刚要拿着报告离开的时候,护士忽然叫住了我,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护士,问她怎么了,护士递给我一瓶小小的喷剂样式的东西,说:“这是巴比妥类,尽管量很少,但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是尽量靠自己平复下来,不要使用药物,是药三分毒,能不用就不用,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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