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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年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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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小日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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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在抢年夜饭里的最后一块鸡腿,都说三角形最是牢固,这一点也没错,我们仨就这么僵持了半天,筷子纠缠在一块分都分不清自己的筷子被谁夹着了,只剩下庄繁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螃蟹,然后又把其他的菜尝了个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秋终于上来了,他呆呆地看着我三个人你瞪我我瞪你,像是在玩木头人的游戏,他不由得问道:“你们是被点了穴还是被施了咒?”。

“你来得正好,这螃蟹你不吃你给谁吃?”安志朗斜眼望向了白秋,眼神里带着些许威胁和期盼,我也回过头看向白秋,白秋愣了一下,很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说:“给庄繁,因为无争无欲才值得,给你们仨就是糟蹋了。”,说完,白秋就顺势拿起筷子把我们轻而易举地拨开,然后把螃蟹给了庄繁。

我佯装委屈地瘪着嘴,白秋忽然把我扳正了身子望向他,还没等我问他干什么,灯忽然灭了,像是停电了一样,我惊呼一声,却被白秋牢牢地按在原地,我迅速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忽然看见几点忽明忽暗的烛光从楼下飘了上来,像是鬼火一样,我吓得直接扑在了白秋怀里。

再定睛一看,老板娘端着一个蛋糕走了过来,上边插了几根很精美的蜡烛,摇曳的烛火在舞动着婀娜的身姿,像是音乐盒上的舞蹈小人,美得惊艳。

白秋忽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紧接着默橙和庄繁也拍着手掌唱了起来,我愣愣地坐在白秋怀里,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老板娘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小岁岁,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你忘啦?”。

我一脸呆滞地看看老板娘又看看白秋,今天在医院的时候还记得,但是后来太欢腾了就给忘记了,我呆滞地站在身,看着抹茶奶油上的巧克力铭牌,上面写着:我们在你身边,生日快乐。

我惊诧地回过头看着白秋他们,他们都站了起来,温柔的烛光映在脸上,显得他们的表情更加的柔和,晶莹的瞳孔宛如黑曜石一样映出纯净的光芒,我在他们的眼里看见模糊不清的自己,呆滞的,愣神的,不知所措的。

“岁岁,快许愿吹蜡烛啊。”默橙走近前来,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蜡烛越短,许的愿越渺小哦,快许愿吧。”。

我看着默橙脸上恬淡的微笑,火舌的微光轻轻地在她的脸上舔舐着,凉风习习,吹晃了烛火的身段,像是想要在我之前吹灭蜡烛,我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仿若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上帝面前祈祷,这是我的十八岁成人礼,最珍贵的生日,我许下一个很贪心的愿望,希望心声能被上帝听见。

把蜡烛都吹灭,残余的烟稍纵即逝,宛如舞者退场那么华丽,耳边大喊着的生日快乐句句入心,我承认自己的感性,在这种场合下,被感动是在所难免,我问白秋,说:“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其实在你从医院回家的那一天,阿姨就和我联系过了。”白秋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阿姨在网上看到了有关于我们的事情,但是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只是身为人母,阿姨知道你忽然入院并且想要回家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她联系辅导员,拿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从未想过妈妈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不过想想也是,现代科技发达,爷爷奶奶都开始学会了微信的使用,更何况是父母,要说爸爸妈妈不知道我的事情那估计也不大可能,只是妈妈从没有问过,即便是在风头浪尖上,爸爸妈妈也没有发消息问过一句话。加上妈妈今天才刚出差,丝毫没有在我面前提及过我的事情,在我回家以后也不过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一直以为是妈妈不上心,原来是妈妈早已经打听清楚……

“阿姨也联系我啦。”默橙像是受了莫大的荣誉似的,叉着腰自豪地说道:“阿姨那时候问清楚了你的情况,我安慰阿姨说没事的,后来阿姨基本了解了以后,表示孩子大了总该有一番不一样的经历,是福是祸都该直面面对,所以没有打算在你面前提及这些事情。”。

“再后来,默橙把事情都解决啦,阿姨又给默橙打了个电话,聊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感谢默橙出手帮助。”庄繁也露出一副率先知道了真相而自豪的表情,安志朗同理,说道:“最后,阿姨给老白也打了一通电话,说明她这周五出差,刚好遇上你的生日,就想请我们过来陪陪你,最后的最后!阿姨表示赞同你们在一起!所以!老白就上演了车站告白的一幕!”。

我看着他们眉飞色舞地形容事情的过程,眼里不知不觉就沁满了泪水,我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哽咽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像是吃了一口辣椒,呛得满脸通红,白秋站在我身前,拉起我的手,轻声说道:“既然阿姨都同意了,你什么时候试婚纱?”。

我被白秋说的话吓得顿时魂都飞了,我猛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才多久啊,你就想到这一步了?”。

“因为我认定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明天就去登记结婚。”白秋笑呵呵地说道。

“明天不行,明天周六,民政局休息。”默橙很不适时宜地打趣儿道。

老板娘切好了蛋糕分盘端给我们,还示意我把多余的蛋糕也分给其他来店里吃东西的客人,我兴冲冲地端着蛋糕下楼分给这些未曾谋面的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都不能想象自己当时脸上的表情到底多么的欢喜,可能是笑到看不见眼睛,也有可能笑得露出了牙龈。

老板娘从楼上下来,我刚好要上楼,她拉住我,浅笑了一声,说:“这个小伙子很好,可不要错过了。”。

我愣了愣,看着老板娘的笑容,似乎感觉到她脸上淡淡的沧桑感,那一种来自于过来人的忠告让我不禁想起了默橙,默橙喜欢的人因为癌症入院,她们第一次约会无疾而终,老板娘爱的人因为火灾过世,她们的路途走到了头却没能放下,也许真的只有在错过了或是遗憾了才知道悔不当初,那种遗失的痛苦烧心难熬,我在林寒和凌继泽的身上也都尝到过,可能我也有资格说出同样的话了。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明天周六民政局休息,可能我真的拿上户口本就去了呢?”。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是我知道,我的内心里拟了一份婚姻协议,条条框框林林总总,就像是一份正式的合同。

而最后的署名上。

甲方白秋。

乙方黎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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