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司机也看清了前面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被自己撞开了,他慌忙跑下车!
“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妈!妈!”
老蔚抱着刘兰香软绵绵的身子,又看看下车跑过来的司机,
“救护车!救护车!快!求求你!求求你了!”
“好!好!我打电话!现在就打!”
卡车司机也吓到了,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20!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交警也来了!
卡车司机跟着交警走了,那辆装满货物的卡车还停在那里,亮着两只大灯!
救援人员说刘兰香已经没有了生命象征,确定脑死亡,让老蔚节哀。
“医生!你救救我妈!你们救救她啊!她虽然很土没见过世面,不懂得打扮,不懂得时尚!可是,她是一个好妈妈啊!她不该死!不该死啊!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老蔚眼泪鼻涕一块儿往下流,抓着救护人员的裤脚,苦苦哀求!
被他抓着裤脚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看着这个男孩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孩子,听话,先把你自己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女医生拉着老蔚,老蔚却不动,还是喊着,
“救救她!救救她!求你了,求你了!”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流泪,两个男医护人员过来把老蔚拉上救护车,给他包扎。
“孩子,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赶紧给你家里打电话吧!”
女医生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跟他说话。
老蔚被两个大男人钳制着,动弹不得,听到这一句,又喊了起来!
“爸!我爸!他也受伤了!”
这一夜,老蔚在医院里度过的。
老印填被送进加护病房。
刘兰香的尸体送进了停尸间。
第二天一大早,交警那边来人了,给老蔚说明了昨晚的情况,说是意外。
老蔚情绪很激动,抓着交警又喊又叫!
老印填还在昏迷当中,交警联系不到老蔚其他亲人,只在老蔚的电话里找到了乔在野的通话记录。
乔在野接到电话的时候,惊得手中的杯子都掉了!
今天是周末,她才刚起床,倒了一杯水喝,就接到这样的电话。家里大人都不在家,她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给爸妈打电话。
挂掉电话后,她想了想,然后给路娉婷打电话,叫她拜托她父母去一趟医院。然后又给柯简之他们打电话,相约一块儿去医院。
路娉婷叫上了自己的父母一块儿去了医院。
路娉婷的父母跟老蔚父母平时也有来往,听到这样的噩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了医院,交警已经等在那里了,路娉婷的父母跟交警交谈。
路娉婷和乔在野她们进了病房去看望老蔚。
老蔚形容枯槁,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个死人!
“老蔚,老蔚,你怎么样啊?”
路娉婷叫了两声,看着老蔚被包扎过的手臂,哭出声来。
乔在野也忍不住,扑到柯简之怀里呜呜哭着。
柯简之抚摸着乔在野的脑袋,安慰她,
“别哭了,会没事的!他现在只是心里难过,我们还是让他安静一会儿吧。”
司徒南也赞成,拉着柳飘飘出了病房。
到了中午,老印填单位里也来人了,却是下达了开除老印填的书面命令!
路娉婷父母那边也跟交警交谈过了,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卡车司机说愿意赔偿,虽然是刘兰香自己跑出来的,可是自己也有责任!
路娉婷父母说无法替他们做决定,还是要去征求老印填的意见。
一群少年听到了昨晚的一连串事件,表情都变得很沉重。
两天后,老印填接收了卡车司机的赔偿,签了字。那份开除的文件,他也签了字,委托路娉婷的父母去办了一些手续。
七天后,刘兰香的葬礼上。
老蔚的手还包扎着,一身孝衣,跪在灵堂上烧着纸钱。
老印填在招呼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戚朋友,脸上依然包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路娉婷父母也在灵堂里帮忙,老印填老家也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刘兰香的娘家人。两家人因为刘兰香的起因起了争执,在灵堂上大闹!
乔在野她们也都去了,看着乱哄哄的灵堂和面目表情的老蔚,很是心疼这个一下子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少年!
以前大家都羡慕老蔚,说他老爸是单位里当官的,他妈妈又烧的一手好菜,待人和善!
可是,谁知道,这幸福的假象之后,竟然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滚!都给我滚!”
老蔚突然把纸钱撒满整个灵堂,怒声咆哮!
老印填的老家人和刘兰香的娘家人都在看着这个少年,他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好像很久没有梳洗过了!两家人心里一阵悲痛,心疼这个正步入青春期,却要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的少年!没有人再闹!灵堂上安静了下来!
老蔚又跪回去,烧着纸钱。
老印填一阵悔意涌上心头!都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出去鬼混,造成这样的悲剧!害了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发妻,也害了就要成年的儿子,连自己饭碗都丢了!
老印填想把刘兰香的尸体送去火化,老蔚却不同意,非要土葬!而且要送回t城乡下去葬!
老蔚几天前就托乡下的舅舅找了一块好地方,前水后山,正好!
一列车队浩浩荡荡从l城开往t城,纸钱撒满了一路!
下葬的时候,司徒湛和老柯也去了。
葬完了刘兰香,老蔚一把扯掉身上的孝衣,戳着老印填的鼻子。
“老印填!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你的儿子!我们再也不是一家人!”
在场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个少年!
司徒湛已经听柳飘飘说了事情的经过,觉得这个少年很有血性,点点头。
老柯拍了他一下,
“你可别多事!这是人家家务事!”
司徒湛白了老柯一眼,又转过脸去跟柳飘飘说话。
“好!我同意!”
老印填呆了一会儿,说了这样一句话。
“过完年我就是十八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不用你再管我,也不许你再踏足我的世界!”
老蔚说完,甩手走了!他跟同桌打架的伤已经好了,不过手上还包着纱布,不回头的走了!
身后,参加葬礼的人,都在看着这个少年。
长辈们觉得这个少年真是太胡来了!
柯简之等人却觉得老蔚一下子变得男人了!
“老蔚,好样的!”
柯简之叫了一声。
少年们欢呼起来,追上老蔚,跟他一起走。
老蔚看着昔日一起玩闹的朋友,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又流了出来。
“傻小子,想哭就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人会笑话你!”
司徒南捶着老蔚的胸口,一把把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少年们也都微笑着,看着老蔚。
笑容里,只有友谊,没有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