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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离人繁华梦之萧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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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入我相思门,难断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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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南宫宸醒来不免又想到了昨夜那人的举动,摇了摇头,南宫宸决定还是先处理正事。谁知刚刚开始用膳,便听到地玄来报说那人竟在昨夜就已经离开了。听到那人离开,南宫宸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失落,仿佛昨晚只是一场如幻似梦的泡影,那灼热的吻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克制住自己想要抚摸额头的冲动,南宫宸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但却好像都变了···

萧陌并没有从宇文府的翠湖那里进入后山,为了避开宇文兄妹,他特意走了很远从山林的另一头进入。明明还未到秋天,可是这山林中已迷雾蒙蒙,越往深处行走,雾便越来越浓厚,萧陌本想沿路做些记号,可惜雾太大想必即使做记号恐怕也难以看清。萧陌本以为自己肯定会在这丛林中迷路,可不想一路竟有神秘之人为自己投石引路。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忽然豁然开朗,丛林中赫然出现一个庭院,庭院周围被清出一个圆形的场地,房屋的左侧种着一株和翠湖中一样的开着美丽花朵的不知名的树,萧陌记得宇文念曾说过那是宇文烨的母亲最爱的花。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庭院中,一只鸟儿飞落在屋檐,发出清脆的叫声,使整个庭院显得柔和温馨,竟仿若世外桃源和来时略显恐怖的迷雾林格格不入。

“嗖~”突然从前方的屋舍中射出一把飞刀,速度之快可以轻易让人知道飞刀主人深厚的功力,萧陌虽欣赏着这里独特的风景,可是也时刻没有放松警惕,好险躲过了这一刀。

“在下萧陌,并无恶意,不知阁下能否出来相见”萧陌对着飞刀射来的方向拱手相问,虽然不确定屋内的人能否看得见自己的动作,但还是礼貌的做了动作。可是屋内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样。只是飞镖并没有再飞来,萧陌在原地停留了一会,见房内不再有任何动静,便大着胆子向前走去,直到他走到房屋跟前停下来,屋里才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在下萧陌,不知···”萧陌对着出来的那人说着,只见那人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听到萧陌的话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便掉头回了房间。萧陌不觉有些奇怪,他知道这小童定不是自己的目标,可见这里还有其他人。屋内隐约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听不仔细,但从声音可以分辨出有些稚嫩,应该是刚才那个小童。

不一会,只见那个小童又出来了,可是他竟无视了萧陌,走到房屋的后面,不一会房屋后面竟升起袅袅青烟,那小童竟去煮饭去了。萧陌决定不再理那小童,径直向屋里走去。可刚想动步,屋内又飞来一枚飞刀,萧陌堪堪躲过了这一刀,看来屋内还有其他高手,这个小屋决不可小觑,萧陌决定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先观察观察再做打算。

吃着馒头,萧陌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自己已经来了七天了,几次想靠近那个屋子都未能如愿,但是这屋子的主人倒也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样子,并且···萧陌本以为自己会风餐露宿,可是在第一天晚上自己便被那小童带到离主卧最远的房间住下了,连一日三餐都不用自己操心,每日那小童都会按时给自己送餐。自己好像并不是来刺杀的,竟好像是来做客一般,可是身上的毒是等不了太久的,看来今晚得尽力一搏了。

是夜,弦月如弓,漫天斗星像无数的珍珠镶嵌在漆黑的夜幕,此刻的庭院安静异常,树叶沙沙作响,蝉鸣此起彼伏。静谧的夜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竟隐隐扩散出一丝丝忧伤的气息。萧陌看着此刻的天空,不由又想到那个心尖上的人。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萧陌低头沉吟,今夜无论如何,都得把问题弄清楚。

“对不起,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见一下你家主人”看着面前阻挡自己的手臂,萧陌诚恳的说道。这人是这间屋舍里除了自己外的第三个人。同样一句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可是不管用文还是动武萧陌都无法靠近那个主卧。这人也一如往常冲萧陌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长相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锐利非常,萧陌曾听他和屋子内的主人对话,声音温润儒雅,倒是很好听,但自己却从未听到他和自己说一句话。男人摇头的动作还未结束,突然间就觉得脖子上一丝隐隐的酸麻,惊讶的眸子瞪向萧陌,他定是想不到这人会在这时出手,他以为这人会像前几天一样遇到阻碍便会放弃然后离去,他可以感觉到男子并无恶意,只是没想到今天他却突然出手,看来自己实在不应如此大意。黑衣男子陷入晕眩随后向后倒去,萧陌伸出手接住他,把他轻轻放在地上靠在墙边,随即向主卧走去。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但从那微微一顿的身形,萧陌知道那人已经发现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到来。萧陌不敢懈怠,毕竟无论这人是不是像宇文烨说的那样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但是这人是个高手必定无疑。屋内的烛火随着窗外的风摇曳闪烁,昏暗的房间里竟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那人坐在窗前,虽披头散发但并不怎么凌乱,一身白衣松散的挂在身上,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在烛光的映照下,落在一旁地上的影子竟只有那么一小团,细细看去,萧陌才发现这人是真的很瘦,看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也是他派来的?等了你好几天,你终于来了”那男子仿佛声带受过伤,发出的声音竟有些嘶哑难听,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真有些让人害怕。

“是的,迫不得已,我中了毒,只能来了”萧陌看那人并没有转过身来,但显然他有些激动,虽声音听不出什么,但他却看到那人瘦骨嶙峋的一双手隐隐的有些发抖。

“其实大可不必,咳咳~以我的身子想必拖不了多久···他还是如此恨我,是我害了他···咳咳~”那人说话间有些激动,牵扯出的咳嗽让萧陌有些心惊,就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听他咳嗽不觉间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你别激动,我虽不了解你们之间究竟如何,但想来他也并不是真心想要你的命,不然也不会安排我这样不会武功的人来了”萧陌看到那人转过身来,刹那间竟忍不住想要安慰这人。这男人大概三十七八岁,虽瘦的不成样子但可以看出以前定是一个风流俊美的男子,只是那双眼睛有着太多的悲伤,那悲伤像一袭洪水仿佛要将这人吞没,让人心生不忍。

“你并没有失明?”萧陌的声音中带着一些肯定和喜悦,这样忧伤的人若是再失去了眼睛那么上天实在是太残忍了,因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忧伤中透露着温柔。

“本来失明了,前几天又自己好了,请坐下说吧”那人看着萧陌,眼里也多了一些善意,他清楚地知道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和之前来刺杀的人都不同。

“我刚来帝都不久,确切的说,我并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属不属于这里,为什么在帝都出现。大概在一个月前我在长街的一个巷口醒来,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后来遇到了宇文烨,机缘巧合之下住进了宇文府,又莫名其妙被宇文烨选中,来杀一个疯子,或许他口中的疯子指的就是你”萧陌在那人身旁坐下,凝视着这人然后开口说明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他说的很慢很轻,像是在说着和自己我管的话题,他知道只有自己先亮出底牌才能得到别人的信任,有时候坦白才能卸下别人的防备。

“我只听宇文烨说他亲眼看到你杀了他的母亲,然后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并且他之前也派了很多人来杀你可是都没有成功”萧陌继续说着,同时一直盯着这人,不放过他面部的任何表情。他看到这人只是听到自己说他杀了宇文烨母亲时一双眸子仿佛变得更加悲伤,其他的并没有反应。

“可以告诉我实情吗?请相信我”萧陌深深的看着这人,两人四目相对,就像在等谁会先妥协,都不再说话。

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深邃如潭的眼中透露着坚定与执着竟让人忍不住想要信任。时间在缓缓地流逝,仿佛体力不支一般,白衣男子最终移开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世上总有些人可以轻易的获取别人的信任,这种或者就叫感染力。萧陌知道这一局自己或许已经赢了。

“二十年前,一个青年收到命令去邻国查探商品贸易走私的渠道,青年带着十几个人化装成商人在邻国一边旅游一边查询,本来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可惜不知谁竟走漏了消息,使得邻国宵小奸佞竟派出大批杀手企图杀害青年挑起两国纷争。在打斗中,青年无意间救了其中一名杀手,青年本就善良,虽然杀手步步紧逼要致他于死地可是他还是不忍杀人,可最终他们还是寡不敌众,青年的同伴都死了,他也被打的遍体鳞伤,若不是他之前的不忍之心救了那个杀手,那杀手也不会手下留情。青年九死一生,最终活了下来,可是却落到了那些人手里。不停的严刑拷打和日夜审讯,青年不得以只好应那些人的要求修书回国。青年在那个国家待了快一个月,那段时间虽然被囚禁但却是青年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一个女子一直照顾着他,那女子十七岁,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温婉贤淑,青年几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他了。就这样他们相爱了,爱的无法自拔。清晨时,男子弹琴女子跳舞,傍晚时他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论诗词讨论人生,女子虽话不多,可每一句都和青年的心思不谋而合。可是好景不长,两人最终还是得分开,家国恩怨面前岂容得他们儿女情长,最终青年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离开了心爱的女子。但是他离开时并不知道,女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一天听到家奴告诉自己门外有一个女子找他,他高兴极了,他猜想定是那女子来寻他了,果然就是那名女子,不仅女子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青年即将要当爹了。青年高兴坏了,兴奋冲昏了头他竟没有想到为何女子能够孤身一人找到自己,为何能够放下自己的国家来投奔自己。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很快青年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当爹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不安。虽然女子拒绝自己喂养孩子而是给孩子找了乳娘,可是青年也并不在意。直到有一天,女子跪下来求青年,他告诉青年自己在来寻他之前就中毒了,她的主人让他接近自己获取情报,否则就会毒发身亡,而毒自然过给了自己的孩子,女子知道如何解毒,他希望青年可以拯救他们的孩子。这解毒之法虽相当冒险但只要方法得当并不是不可能,那便是找到有血缘关系的人推宫换血。青年自然愿意救自己的孩子只是却无力救自己毒侵心脉的妻子。辗转之中青年找过很多解毒之法,可是最终只能延缓不能清毒。那毒没日没夜折腾着女子让她痛不欲生,形容消瘦,或许是缓解之法有效又或是母爱让她坚强,女子竟生生熬过了五个年头,终于在一个夜晚,女子放弃了。巨大的痛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她求青年杀了自己,青年如何下的了手,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不能代她痛,可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手的啊。男子说,如果你死了,咱们的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可最终青年还是下手了,与其看着女子那样痛不欲生,不如结束她的生命,青年本想和他一起死去,可是女子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其实往往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痛苦,亲手了结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种痛远比死亡来的让人难以忍受。男子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杀害妻子的一幕竟被自己的儿子看见,那稚嫩的小脸布满泪痕,眼睛里充满着惊恐、不解和恨意。青年知道自己不仅失去了妻子还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儿子”男子说着仿佛不相关的故事,低头看着自己捏着杯子的手,那双手因为用力过猛青筋凸起显得有些狰狞。萧陌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震撼极了,这样的经历真的是非常人所能体会的。他静静的等待着男子平复心中的情绪,等待着故事的下文。

“青年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整日郁郁寡欢饮酒买醉,家中一切事物也全由体弱多病的胞弟打理。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儿子在长大,一切都在变,只有他对自己妻子的思念随着时间竟不断增加。直到有一天他的弟弟和弟妹也相继离世只留下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中事务竟靠他十二岁的儿子在打理,看到儿子冷漠的表情,他才像突然清醒了一般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自私的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年幼的他经过了那样的事,在他的心里留下的或许是不可磨灭的伤害,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咳咳~”男子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在烛光下显得不太真切。萧陌感受得到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名为忧伤的气息,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儿子便是宇文烨吧,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萧陌有些感叹的道。

“是我害了他,他的童年过得很凄凉很痛苦,他恨我是应该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恨到想要杀我,毕竟---咳咳~”男子的情绪刚刚有些稳定,此刻却又有些激动了。

“或许他并不是真心想杀你,只是为自己的情绪找一种宣泄的方式,童年的痛苦使他性格变得有些扭曲,或许为母亲报仇一直支撑着他让他可以坚持活在恨意里,有时候“恨”是最好的疗伤药”萧陌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明白宇文烨内心的挣扎与矛盾,他看的出来宇文烨本性不坏,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是啊,能“恨”也是一件好事”男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若不是为了那孩子,我早就自我了结了,那孩子本性善良,不该活在恨意里,毁了他的一生。”

“你为何不向他解释?为何又会搬到这里来呢?”虽说心里有个大概想法,萧陌还是想问问看这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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