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情感的动物,无论多么睿智冷静的人,但凡涉及到感情,就容易急功近利、分寸大失,一旦不能如愿,就会生出执念,对于看重的事情,谁都不太可能到举重若轻、潇洒自如。
苏格不能原谅苏伯伯的专制和对家庭的辜负,宋之扬不能放下母亲再嫁的心结、也没有忘记被爱人背叛的痛苦,我深藏着被妈妈抛弃过的怨恨和不解、一厢情愿的将苏格当做我的全部。
那苏阿姨呢,苏阿姨的执念是什么?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丈夫不回的家,忍着纷乱的流言和同情的目光,一定要等到公然出轨、另有家室的苏伯伯回头;等到了丈夫,却又失去了儿子,她执着的想用各种方式关心和了解苏格,挽回儿子的心,这其中,就包括全力支持我和苏格在一起,以往我和苏格吵架,无人倾诉时会跟她说,她从来都是说苏格的不是,希望我能包容他。如今我们分开了,大概只有她还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所以想方设法的打破我和他之间的僵局,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包括对我们全家说谎。
复查完,医生说苏伯伯身体状况很稳定,精神状态也不错,苏阿姨放下心来,脸色也好了不少,苏伯伯自己初初的吃惊过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苏阿姨忙前忙后,日渐消瘦。这场病到最后,说不定苏阿姨才是最累的那一个。这些话,是昨天晚上妈妈跟我聊起的。
我当时想,要是较真来计算,与苏格相比,苏阿姨可能更重视苏伯伯,我不知道她是否对苏伯伯过往的行为心无挂碍,但她毕竟是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不忠的丈夫,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苏伯伯,若无其事的将过往几十年的恩怨抛到一边,那苏格未必会像如今这样,对家里这么淡漠。
说白了,在苏格这件事上,我完全站在他那一边,跟妈妈相反,要是以前,我肯定第一时间将苏阿姨的话告诉妈妈,让她知道,苏格并没有那么自私、没有那么不顾家,只是尽力寻求内心感受和现实责任间的妥协和平衡。
因为爱一个人,就希望在任何其他人眼里,他都是完美的、没有缺憾的。
但如今,这样的状况,可能由苏阿姨自己说会更为合适,我不再是苏格和苏阿姨之间的桥梁,以后我们两家的所有交往,都应该是出于妈妈和苏阿姨的旧交,而不是我和苏格的关系,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
晚饭时,妈妈大致问了几句苏伯伯的情况,便没有再说这件事,我拨着碗里的饭粒,犹豫了一会儿:“妈,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宋之扬?”
妈妈舀汤的手停在半空,与叔叔对视了一眼,矜持而又保留的回了一句:“小宋这个人是不错的,你们也交往了这么久,你自己应该有想法吧!”
这个态度出乎我意料,我预想中,她应该天花乱坠的将宋之扬夸到人间少有才对,毕竟她以前这么做过。而且,在她看来,我们已经“交往”了。
她这么说,我只好断了试探的念头,开门见山:“宋之扬的妈妈下个月六十大寿,想让我一起回去见见他妈妈。”
原本她给一个结果,无论喜欢与否,我就能借坡下驴,不再纠结和宋之扬的关系问题,不用我自己做什么。
妈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蔓延开来,连忙将勺子和碗都放下,语间却有一丝小心:“那,那你答应了吗?”
我埋头吃饭,躲避她的眼神:“我说要考虑几天。”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宋之扬的电话,先是扯了几句闲话,之后才说起他妈妈过寿的事情,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每次回家都是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缺憾,所以希望我能陪他回去,让妈妈也见见他喜欢的姑娘。
听完他的话,我茫然了好半晌,才勉强接上:“额,什么时候?”
互相试探,一面拉近一面推远,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他的家人,这一步跨的好远。
“下月初六,是周末,应该不会耽误你的。”宋之扬脱口而出,语气急切,似乎话已经准备在嘴边,就等着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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