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杏运不屑地挤出个微笑，就算没有人看到，他也在给自己打气。只要能逃离这里，以后怎样都没关系，他还想去见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杏运一对翅膀无力地扇动着，刚才的三发炮弹有两发击中了他的右翼，还有一发正中他的眉心。炮弹落在他身上没有爆炸开，而是击穿了他的羽翼，额头上溢出很多血，杏运强忍着剧痛也不理会，任由其挂满了面颊，看起来格外瘆人，已浑然是个血人了。
血液顺着杏运的手臂淌了下来，打湿了周兴思的衣服。
“怎么了？下雨了吗？”周兴思无法睁开眼，只能出声问杏运。
高空的高速度飞行中，周兴思发出的声音已经被埋没在炮弹的炸裂声中，如果他能睁开眼，断然可以看到脚下那一朵朵绚丽的蘑菇云。
杏运虽然勉强听得到，但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不愿意浪费在对话上面，他只想带这个人赶快离开这里。如果是他独自一人自然要轻松许多，可要带着周兴思就艰难了许多，连本能躲过去的炮弹都只能硬接下来。
忽然，周兴思感觉又有液体顺着手臂流了下来，缓缓地，就像血液一般。
“你流血了吗？要紧吗？”
周兴思的声音传到了杏运的耳朵里。
刚才被炮弹击穿的地方没有发生爆炸，而是从中生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爬满了杏运的全身，不停地吸取杏运的力量，剥夺他对身体的掌控权。
那一刹那，杏运就像蹒跚学步的孩童，连飞行都无法掌握，一度往下掉，体力精神都已经接近极限，内心底生出一股声音劝他放弃。
“说真的，放我下来吧。没有我的话，你一个人一定能走掉了，去见你喜欢的姑娘。我是捉妖师，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就放开我吧。”周兴思又独自念叨起来，他的声音相比那些轰隆的爆炸声真如蚊子哼哼。可杏运是谁，他一字不差地都听到了。
松手？怎么松手？这里距离地面几千米啊，你个凡人之躯摔下去就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替你抗那三发炮弹？不就是因为我是妖精，比你生命顽强得多，即便硬抗也不会在一瞬间致死吗？现在你又要我松手，怎么可能啊喂。我答应过了元首要保护你离开这的，如果我不曾答应过，那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可允诺的人是我，我怎么可能送手啊！
更何况已经到这一步了，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能冲出去了。杏运如此想，他已经毫无力气再说出一句话了，一心一意只求把这个自己保护下来的人送出去。
一定要活着啊，不然这三发炮弹就白挨了。他想。
杏运能够清楚感到这具身体的陌生，身体里面血液在逐渐冷却下来。他笑了，多亏自己体内流淌的鲜血和杏汁一般无二，不然多煞风景。
他死命拽着周兴思，无力地扑腾着翅膀。
再努力一点，杏运默默给自己加了一把油，此时周围世界也已经安静下来了，连周兴思的碎碎念也无法再传给他。
那些带着白光汹涌而来的炮弹终于再也触及不到他们了，只会远远地爆炸。
杏运总算松了一口气。
浑然不觉头顶的四艘战舰早已等候多时，捉妖师在天空也已经布下了罗网，任由他们走水陆空上天入地无门。
杏运身体在战栗，爆发出无穷的战意。
不是为了求死，而是想要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