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情绪是如此复杂，复杂到几乎无法用人世间的言语来形容。有着悲伤，有着愤怒，有着畏惧，有着挣扎。
他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他要回去。
哪怕不确定能不能回去。
他也想回去。
他要去见一见这世间所有的超凡存在，哪怕存在着神，即使祂们位于天国，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边的血。
咽了下去。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
这一次，他没有在自己心里吐槽，吐槽说“这些话好像应该是主角才有资格说”，或者假装自己是主角，说着“仔细想想，这辈子好像还没有为什么东西竭尽全力的拼过一次，真是有够失败的”这种话。
他只是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向王鹏六人。他的面色十分平静，如深秋的一潭死水。
“背我去三夫人那里。”他的语气也十分平淡。
既然他还活着，就说明那些人杀他的决心还不够，不然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早就死了。
既然暂时活了下来，那么去试一试水，又有什么大不了？
就算不成功，应该也不会成仁。
王鹏走上前，转过身子，半蹲在床前。
李业张开手臂，郑荣抱起他的腰背，把他放到王鹏背上。
他张开发白的嘴唇，轻声道：“你们会保护我吗？”
王鹏一顿，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誓死保卫殿下。”
“你们在宁王府便是做这些事？”
王鹏沉默片刻：“是。”
李业把头偏向一边，让他舒服一些：“每月十两，有些少了。”
便是最为跳脱，不正经的余宏，此刻也缄默不语。
“殿下，不贵了。”郑荣一本正经地说道，“在长安，十两银子，够一家四口半年不饿了。”
李业无声地笑了笑：“所以我给你们每月十五两。”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却让眼睛长在头顶，从不平眼视人的冯飞笑出了声，他说道：“殿下若是每月给我一百两，便是让我做什么我也愿意。”
“好，你明天去打上虞国公府，我就给你钱。”
“殿下说笑了，您可没那么多钱。”
海儿住在东院里的另一边，与他的阁楼，遥相对望。
他们赶到海儿住的房间时，丫鬟告诉他们海儿去旁边佳宁那了，不在屋子里。
“我们在这等。”
见那丫鬟离开，似乎要去佳宁那通报，李业迟疑了。他们这一路走来，不知被多少下人看见，现在没见到海儿，他已经失去了先机，佳宁不会傻到让她和海儿一起，他改口道：“我们去找二夫人。”
她们三个人的房间，紧紧相连，相隔并没有多远。
很快便到了佳宁所在的院子。
佳宁的院门外，守着两个丫鬟。
她们一听李业的来意，其中一个便说道：“殿下请跟我来。”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加快脚步，前去通知房间里的佳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