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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一头栽进了胡蒙冧茶的怀里，欣喜若狂道：“您还记得我对不对？您一定记得的……”
胡蒙冧茶思忖了片刻，他调动脑海里的记忆，最后和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的脸同小蝶的脸叠在一起。胡蒙冧茶伸手有些犹豫，但还是很温柔地在小蝶的背上拍了拍，他那张丑陋地近乎让人畏惧的脸，这一刻有了些许柔情，那种温柔的笑容，全然不是一个嗜杀心理扭曲的人所流露的。
怀里的小蝶在在啜泣，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她说的所说话都有些跳跃。
“那日，与您你别，小蝶以为今生都无缘再会，可是……可是……小蝶还是找到了您，您记得那时您对小蝶说的……不管了……虽然变了……但是……小蝶……小蝶真的……这是……这次不会又是……”小蝶一股脑地说了很多很多，胡蒙冧茶没有打断她，只是，说些“嗯”“是的”一些简单的话语回应。
过了片刻，见小蝶情绪好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好了，没事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胡蒙冧茶用充满宠溺的口吻，温柔地为小蝶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小蝶破涕为笑道：“好……小蝶，不哭了……”
两人石室回到了房内，小蝶盯着正在翻阅账目和书信的胡蒙冧茶看了许久，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毫无忌惮地去看他。
胡蒙冧茶微微一笑道：“别看了，再怎么看，这脸上的疤也不会消失。”
小蝶有些心疼道：“明明……明明……阿茶哥哥也是那么好看的人……”
胡蒙冧茶脸色微微变了变，放下手中的账目看了一眼小蝶道：“我没有想到，你一眼就能认出我……更没有想到，你会忍受如此折磨，留在我身边……”
说完，胡蒙冧茶又苦笑了一声道：毕竟我比谁都清楚，他有多混蛋……”
小蝶握住了胡蒙冧茶的手，泪光闪烁道：“但……你还是你啊……还是当年那个……对小蝶有救命之恩阿茶哥哥啊。”
胡蒙冧茶看了一眼挂在小蝶脖子上的白色骨哨怅然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记着，想想，那时你不过十一二岁……”
小蝶将脖子上的哨子取了下来，放在了掌中道：“是啊，算上今天刚好十年零三个月十三天。小蝶，就是这么每天数着，盼着，等着恩人。”
十年零三个月一十三天，不需要任何的思索，就能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个数据，胡蒙冧茶实在有些意想不到。
胡蒙冧茶看着小蝶，表情有有些复杂，他的眼底仿佛藏满了心事，如清晨微霜，带着几许寒意。
胡蒙冧茶眼神十分复杂道：“我的秘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蝶露出了十分苦楚的笑容道：“恩人还记得
我们初识的那会吗？”
小蝶没有等胡蒙冧茶回答，便接着道：“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二岁，我继父在赌场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债主来到家，便要抓我和我弟弟去抵债，要我去给别人做小妾，是您，当时是恩人您路见不平，救了我们一家。”
经小蝶这一番叙述，胡蒙冧茶多少有点印象，其实对于胡蒙冧茶而言，这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加之当时他刚好缺一名随行的婢女，顺手便也收留了她。
小蝶将骨哨递给胡蒙冧茶道：“您不仅没有嫌弃我卑微的出身，还让小蝶近身伺候您，这对于小蝶而言是多么大的荣幸，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您在房间内和一个人大吵大闹，甚至还听到了打斗和家具倒地的声音，我有些担心，便闯了进去，却只看到室内只有您一人，您当时的表情恐怖极了，一会一个样子。”
说到这里小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胡蒙冧茶用他那宽大温暖，却布满老茧的手包裹住小蝶的手。
小蝶接着道：“我当时吓坏了，就逃了出去……后来，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这种情况，我才知道原来恩公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人……”
胡蒙冧茶道：“这个骨哨是我送给你的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胡蒙冧茶仔细地看了看那枚骨哨，没有任何的印象。
小蝶微微一笑道：“这个是教我乐理的一个怪师傅给我的，也是他同我讲的人是有多重人格的。”
胡蒙冧茶拿起骨哨吹了一声，声音清脆响亮，甚至有安定人心神的效果，便不由地有些好奇道：“你师傅？哪里的师傅？”
小蝶整个人神色变得走着难看，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她尽量以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道：“我从恩公那里逃走后，被要债的那群人抓走了，他们把我卖进了妓院……是……是妓院里的师傅教我的……”
胡蒙冧茶心理有些不太舒服，他后悔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当年她把小蝶从那群人手中救出来，结果却又让小蝶去了另外一个火坑。
小蝶自我安慰道：“不过……不换怎么说……我又回到了恩公身边，小蝶……小蝶真的很高兴，能成为恩公的女人……小蝶很高兴。”
“恩公的女人。”这几个字，让胡蒙冧茶为之一震，在记忆深处，小蝶还是那个十一二岁面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小姑娘，对于她，胡蒙冧茶更多的是一种怜惜，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怎么？恩公嫌弃小蝶了？”小蝶用那双涨红的双眼，有些怯弱地望着胡蒙冧茶。
胡蒙冧茶叹了口气道：“我是心疼你……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完整的我，就该明白，我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我护不住你……”
小蝶擦了擦眼泪道：“恩
公，小蝶不怕……小蝶这条命本来就是恩公给的，小蝶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恩公。”
胡蒙冧茶笑了，他没有想到印象中那个如此脆弱不堪的少女，会有如此坚强的一面，这是他所不具备的。
一个人的身体如何会催生出两个人格？
那是因为绝对的孤独与无助，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他拼命地挣扎呼喊，但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呼喊，回应他的是更强的一波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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