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在府外众人眼光注视下有条不紊结束,闭目养神的颜思鲁睁开眼。“文纪!进府一叙。”
李纲被两个弟子惨扶着,走进颜府。坐在竹榻上,随行的弟子接过仆用递过的湿巾,服侍老人洗面净手。
“老夫已备好软粥,文纪可愿入府享用!”
“理不明!吃不得。”李纲摇着瘦骨嶙峋的手臂,拒绝道。
两个八旬老人,当世最年长的两个宿儒,同样稀疏的白发,一袭青衫,隔着丈远的距离看着对方。
“讲道理?!你李纲李文纪来我颜家讲道理!呵呵!呵呵!你真要老夫和你讲讲道理吗!?”
李纲眼角瞄了眼牛车上的孔颖达。“事无不可说,理无不可辨!”
对面的老人,颜思鲁眼睛眯成条细缝。“文纪可告诉老夫,教过几位储君!?”
一直精神萎靡的老人,突然挺直了腰板,白眉下的眼睛也睁的溜圆。“文纪隋唐两朝,教过三位太子殿下。世人皆知,今日何以有此一问!?”
“哦!几人登临大宝!?”颜思鲁细音慢腔不带一丝情绪的问道。
李纲嘴角哆嗦着声音颤抖。“正己身修德行,事君时以诚!文纪俯仰对的起天地圣师,行事无愧。”
“子曰;有教无类!何解?”最后的两字被颜思鲁说出,拖得长长的。
“嗯!”李纲一时语塞,德高望重的老人,第一次被撕破了面皮。在李纲面前,提起自己不成器的学生,给予的结论都是,弟子枉费师傅教导,自己不成器!
“教导储君,你真的会教储君吗!?哈哈!好好问问自己的良心,哼!你是为谁在教一位位皇子??为你?为陛下?为某些人?还是为天下苍生!??如果你还要认为自己是个儒士,你的仁呢!?你李文纪若是心里有着对天下人的仁!哼哼!太子杨勇登基,就不会有隋末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老人低吼着说完大段的话,喘着气胸脯起伏着。
“堵我颜家的门!嗯!你带着子弟来堵我颜家的门,想干嘛!??想要告诉我你李文纪树人有方!?还是说我颜家私德有亏!??”
老人连珠炮的责问下,李纲抬手以袍袖遮住了脸面。
看着对面蜷缩在竹榻上的老友。“哎!”颜思鲁长长叹了口气。舒缓了语调道;“给你备好的粥,此时正好服食,进府吧!”
李纲在弟子搀扶下站起身,拱拱手,走进颜府内。
“有请孔圣嫡孙,孔大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孔颖达走下牛车,整理衣冠然后才一步一步走进颜府大门。
刚从烈日下走进阴凉里,被井水清洗过的地面,空气潮湿凉爽。身体才感受舒缓,精神感受却是深深的侮辱!!
随着李纲老人进府,老人坐的竹榻竟也被抬了回去。孔颖达就站着面对颜思鲁老人。
“和李文纪是说理,和你!是说事。”孔颖达涨紫的脸,老人视而不见,依旧用缓慢的语速说着;“颜家没人请你!对吗!?”
也不等孔颖达回答,老人自说自话接着说道;“颜师古没有去求陛下做太子的老师,对吗!?”
“颜师古即便做太子的老师,陛下也不一定撤了你在东宫的职事,对吗!?”
“颜师古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圣旨,给他在东宫定一个职位。对吗!”
“今日你堵我颜家门以前,没几个人知道太子换师,对吗!?”
“现在呢!?全长安城都知道了。你如此能干!陛下还能不换太子的师吗!?”
看着府外烈日下苦苦支撑着的儒士们。颜思鲁抬手指着门外。“门在那!走吧,一个人蠢,不要带着一群人蠢。请你入府两次,礼数到了。就不再请你入府了。请吧!”
老人口里问出的一个个问题,向焦雷炸在孔颖达脑袋里,轰轰作响。随着老人指向府门外的手指,孔颖达木然走向牛车,被弟子扶上车。
围在四周的人群等候了多时,想要看一场好戏。只看到人群分开,牛车缓慢的在前,随后跟着疲惫的儒士。出了坊门,就散开来,散向各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