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云也不让他开口，抢着道：“东西本身并没有贵践之分，稀世宝玉，也不过顽石而且，完全是人们把它们硬分出贵贱来的。既然这些东西在姑娘换来不算贵重，在司徒二爷眼中，也不算个什么，这贵重二字就说不上了，江爷要退还给我们，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也大俗气了吗？”
司徒惊云被说得脸飞红。芙蓉笑笑道：“鬼丫头，这番话倒是说得精僻淋漓，我正不知道如何启齿呢。”
小云一笑道：“姑娘那里不曾启齿，只是伯司徒二爷不高兴而已，其实这也没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是能被庸俗富贵所能左右的人，又何必为世俗所拘泥呢？司徒二爷，东西您还是收回去，既然你是藏海而争，姑娘劝您去掉个前程的话自然作罢，但是一番惜才之念还是值得珍重的，对吗？”
司徒惊云道：“是的，蓉姑娘这番知己之情在下很感激。”
小云笑道：“感激放在心里才是真的，放在口中就是虚伪了，姑娘也不是为了要您感激才这样做的，您要是珍惜姑娘的这份心，就留着作个纪念，要是认为它们能值几个钱，不妨卖了做做并事，济济贫困，否则就到无人之处把它扔了碰了世行，这样总比退还回来让姑娘好过些。”
芙蓉忙叱道：“丫头，你又胡说八道了。”
司徒惊云却道：“云姑娘说的是，在下的确太庸俗了，既然如此，司徒茶就愧领了。”
他只好又收起了荷包。小云笑道：“您就是瞧不起那些珠王，也该珍惜荷包上的绣工，挑遍京城，您找得到这么精细的绣活儿吗？”
司徒惊云听了忙又取出荷包一看，才注意到荷包上绣的是两朵芙蓉，针细而密，色泽均匀和谐，几可乱真，不禁脱口赞道：“这是蓉姑娘的条工？”
小云道：“女儿家贴身的东西，当然是要自己绣的，何况这儿又是姑娘的小名，更不能让别人做了。皇上见了这个荷包，喜不忍释手，姑娘都不肯给他呢。”
芙蓉皱眉道：“丫头，你嚼什么咀，人家司徒二爷连眼都没瞧，可见这些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
司徒惊云忙道：“不，我看了几趟．竟没有发现这是绣上去的，姑娘针技之巧，可谓夺造化之工了。”
小云笑说道：“不是绣的，难道还是画上去的不成？”
司徒惊云：“说良心话，以前我一直以为画的，因为不仔细看，简直找不出针孔线痕。”
“我们姑娘是北京第一号才女。”
“叫。云你有完没完。”芙蓉看样子有点生气了。
小云一伸舌头，调皮地笑迢：“姑娘嫌我在这儿多嘴多舌，我还是躲汗些，到一边儿凉快去好了。”
说着党真向外走去。司徒惊云却颇为欣赏地看看她的背影道：“云姑娘的口才真不错，几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可见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芙蓉的眼睫毛跳了一跳道：“司徒二爷是觉得我太轻狂。”
司徒云有笑道：“绝无此意，我是听边允说四库全书馆纪大总裁也经常被姑娘间倒，晓岚先生一代文宗，胸藏经学，姑娘尤有过之，可以想见高明了。”
芙蓉一笑道：“那是边老师谬赞，纪大学士才华盖世，编四库全书，经史子集，包罗万象．岂是我一个弱女子及得上的。只是他性好诙谐，于正举之外，还在着手撰子不语集，专搜齐东野语中怪力乱神之说，文笔劲练，只是内容多为荒诞不经之说，我跟他见面治司徒，谈得最多的就是这一部书，经常被我问倒的，也是这一部书，因为有许多事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司徒惊云没听过这部书书，无法置晓．只好笑笑听着。芙蓉也觉得无聊，因为这部书目前还没有脱槁，她是因为就近之便，看过刻版的初稿，跟人谈起来自然没多大意思。
相对默然片刻才问道：“司徒二爷还在玄真观落脚？”